刚刚被白聪激起来的一丝希望,很快又被现实给打消了。“可是这个办法不行啊,扣掉办公室和一级员工的费用,两百减三十还剩一百七……”林三酒叹了一口气,提醒他道:“加上他之前剩的余钱,足够雇佣两个防守、两个攻击了。到时他虽然走了,他的防守也足够拦住我十分钟的,在这十分钟里,他都能攻下我的办公室八百遍了。”“我没有忘记这一点,”白聪却没泄气,说:“我刚才说得匆忙了,让我详细解释一下,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他不仅穿着一身工作西装,连态度和语气都像是在公司上班开会似的。林三酒点点头,心想,这怕不是和那个“适应环境”的能力有关系吧?“首先,我们知道,他虽然有两个客户,但他不能一次性获得两百元。”这倒是;千道同林三酒一样,目前手上都有两个客户,按照他获得客户的时间来看,大概四十到五十分钟后他会得到第一个一百元,那之后再过十分钟,他会获得第二个一百元。不幸的是,因为中间被夺走过一次办公室,所以在千道获得第二个百元之后,还得等上至少两三分钟,林三酒才能得到她的第一个百元。千道当然不会给她建立防护的机会;当他大军压境的时候,她办公室里唯一的防守力恐怕还是只有她自己。“那怎么了?”她问道。“我计划里的第一步,是你现在就去他的办公室门外等着。”白聪解释道,“比如你是千道,你一直在房间里等到现在,终于拿到了第一个百元。你拿到钱后首先选择雇佣的,肯定是防守员工,对吧?”和百合一直站在门口,抱着胳膊,面带狐疑地望着白聪。听到这儿,她插了一句话:“你怎么知道他肯定会雇一个防守员工?他可能雇个攻击,也可能什么都不雇,把钱留着,最后一口气把人雇齐。”“他肯定会雇一个防守,百分之百的。”白聪摇了摇头,指了指林三酒的办公室,说:“因为最关键的因素,你们忘了。”顺着他的手,林三酒的目光落在了门上,她顿时像挨了电打似的一激灵,明白了。“千道夺走的是一间小型办公室,容纳人数只有四个人!”她想通了这一关节,激动之下,一巴掌拍上和百合的肩膀,说:“他房间里已经有两个客户,一个一级员工了,他自己不算,房间里只剩下一个名额。他只能在防守和攻击之间选择一个……”和百合眨了眨眼,开始反应过来了。“对,”白聪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说:“他要确保自己能攻下你,又要确保房间里有防守,那就必须要至少雇佣一攻一防。可是房间满员了怎么办?他要么去多租一个办公室,要么换一个大点儿的办公室。”他继续说道:“我很清楚,那附近几条走廊内都是小型办公室,你们应该也发现了,这个游戏里小型办公室最多。”这一点,林三酒在当时找办公室的时候也体会到了:她一直跑了能有五六分钟,都没瞧见一间中型办公室。“他带着客户和员工,不能在外面逗留超过五分钟。况且客户一出办公室,虽然旁边有看守员工,可谁知道会不会被他人夺走呢?这点游戏里可没说。安全起见,他不会带着客户在外面走太久。这样一来,千道基本上就不可能拖家带口搬到一个中型办公室里去了,留给他的选择,只有‘就近多租一间办公室’的选项。”白聪换了口气,润润嗓子,才继续说:“这就是我的意思,他得先去多租一个办公室,才能雇佣攻击林三酒的员工,当他这么干的时候,就是林三酒的可趁之机了。”“要租别的办公室,他就得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和百合眼睛都亮了,“他自己要离开,就必须得放一个防守在办公室里……唔,林三酒可以悄悄抵消那个防守。可是,她在那之后,依然要再等五分钟才能攻下那办公室啊?”林三酒微微一笑,说:“到时就不重要了。白聪这个计划太好了,为了赢,千道就不得不租第二间办公室,而第二间办公室却只会拖得他失败。”白聪从进入游戏开始,就展示出了他的长处:他总是能够将看起来绝望的劣势,想方设法转变成不那么坏、甚至还有几分希望的情境。他如果下棋的话,会是一个很难对其将军的棋手。只要弄明白千道的第二个办公室在哪,其实林三酒的胜利就有希望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会儿,推演了几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又确定了不少行动细节,比如二人应该何时跟上千道,怎么吸引他的注意力,等等。当计划敲定得差不多时,林三酒对自己的获胜产生了从未如此坚定过的信心——虽然离千道收获第一个百元的时间还早,他们却都有点坐不住了。对于和百合与白聪来说,他们尽管已经输了,但能够参与、甚至决定这场游戏最终输赢,对他们仍然有莫大的吸引力——更何况,这还关系着他们游戏之后的结局。“我们试一把,”和百合说,“总比什么也不干,等着被一层一层送下楼的好。谁知道他们要对我们干什么呢?”白聪听了没有惊讶,也没有异议,只是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林三酒,对和百合说:“你看起来已经很信任她了。”“虽然有那种能用假象瞒过所有人、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露的猫鱼,”和百合答道,“但是大部分人,不,绝大多数人,性格、态度、为人……都不能百分之百藏住。从一个人说话行事间的气质,就能感觉出来这个人的大概,对不对?”白聪迟疑地说:“我想是吧……”和百合耸耸肩,没再继续说。她似乎没有那种非要说服别人,否则自己就不舒服的劲头——与其说她是平和,倒不如说是一种末日后出生的进化者身上,常有的对他人的疏离感:你信你的,我信我的;你死你的,我死我的。仔细计较起来,明明和百合也没夸她,林三酒自己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咳了一声,说:“那我们就分头行事吧,离他获得下一次收益的时间还有多久?”“大概还有二十多分钟。”白聪看了看表。“我觉得他不可能在拿到收益之前就租下一间办公室,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麻烦你在那附近找一找了。”林三酒冲和百合点点头,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和百合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处,她转身进了办公室关上门,白聪仍旧站在门外等着。过了几十秒,白聪听见响动,抬起了头。在走廊不远处的天花板上,通风扇后隐隐约约地多出了一个人影。林三酒正趴在通风管道里,小声对他问道:“我该往哪个方向走?”------题外话------唉我31号要上飞机,真的担心。一怕传染,二怕取消航班……这段时间基本就是自我隔离了,打开手机看的就是疫情,每天除了担心就是无聊。真的是,头一次觉得码字也算是个娱乐了……我今天意识到末日乐园基调虽然(当然)是普通话,但用词里有粤语,有北方方言,还有偷懒干脆上英语的时候,诶呀怎么讲,一个语言小天才吧(此处需要受到赞同)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