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强大不逊与司徒锦香的威压,皇甫浔只有身形急退。
可惜他手里必须维持着冰冻和尚们的法阵,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无梦。
眼看着无梦的这一掌就要打中他,莲语娇俏的身影忽然从斜里飞扑了过来,挡在他的面前,双手一翻,硬生生的接住了无梦的这一掌。
“我一直以为那条黑色是无梦的恶念,现在看来,那条黑蛇虽然吃人梦境,身上却没有邪气,不吃人害人性命,反倒是个善的。而这个大和尚却反倒是无梦真正的恶念!”
皇甫浔双手交错,加重了寒冰术在那些和尚们身上的冰晶厚度,“不错,这是世上有多少人,看着忠厚老实,道貌岸然,却一肚子的阴谋算计。”
无梦和尚是这样,自己的皇兄皇甫沛宇不也是这样?
“万佛朝宗!”
无梦见他们做一句右一句的评价着自己,不禁恶由心生,不忿的喊道:“你们懂什么是善是恶!”
莲语双指一挥,凤尾剑幻化出万道剑身射向无梦,破了他的“万佛朝宗”。
“佛家一向讲求‘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已是得道高僧,应该比谁都勘得破善恶是非,怎么竟成了司徒锦香着个老妖婆的帮手了呢?”
无梦冷笑:“你道这世间万物只有黑与白吗?”
莲语故意引他分神,用言语刺激他:“难道不是吗?”
无梦怒气滔天的挥出一掌:“当然不是,世人都喜欢说‘是非黑白’这四个字,那是他们愚蠢!这世上,在黑与白之间,本就存在的是深浅不一的灰色,灰色,你懂吗?哪一个人是能够在其中将自己的善恶黑白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告诉你,没有人!”
莲语拉着皇甫浔一起闪身:“即便是这样,也不是你助纣为虐的理由啊!”
无梦忽然停了手,眼神暗了暗,语气有些萧索:“你们不懂,我自小出家,参透佛理,世人皆说我慈悲为怀,是有道高僧,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知道我的痛苦,和不甘?”
莲语也停了下来,诧异得问道:“你也会有痛苦和不甘?”
“会,怎么没有。我本就是个肉体凡胎,又不是大罗神仙,如何没有烦恼痛苦?”
无梦的脸上划过一丝痛不欲生,声音也变得颓废无力。
“那一年,花开的正好,我也还是个小沙弥。一次礼佛会上,我在芸芸人海中看见了她。那时候的她,像花儿一样,那么得有朝气,那么的让人着迷。只一眼,就那么一眼,我便知道自己沦陷了。”
无梦像个游魂一样呐呐自语的说着,从废墟上失魂落魄的走了下来。
“从那以后,我每天问菩萨,究竟她是我的魔,还是我的佛。
可是佛台上高高在上的菩萨永远都是对着我微笑,却没有给我答案。于是,我开始祈求,让我再见她一面,只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就好,这样我就可以找到答案。”
莲语一瞬间终于知道无梦的恶念是什么了。
因为求而不得,所以生出了对上天的怨恨,
怨恨天道不公,怨恨造化弄人,而这份怨恨,又被他这些年来努力装作一位得道高僧的虚伪所缠绕,日日夜夜,终于生出了要毁灭天道的恶念。
望着眼前的无梦,莲语倒觉得那条吃梦的黑蛇无梦倒反而看着更顺眼些。
人生失之交臂的事情何其之多,若这样便要生出对天道的怨怼,那人的一生中,得到的事物,又成了什么呢?
多余吗?
自顾自的说着,走下了废墟,无梦一屁股坐在废墟前的台阶上,脸色晦涩的如同就要死去了一般,双手抱着头痛苦的回忆着。
“我本以为只要在见她一面,我的心里就会有答案。谁知,见了一面之后,我越发的迷茫,越发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终于,我下定决心还俗去找她,我要告诉她,我喜欢她,我想和她在一起,我在也不当和尚了,
可是,不知道是天意弄人,还是佛祖对我的不虔诚的惩罚。就在我决定和方丈说出我的决定的时候,寺里忽然来了个贵客。方丈师傅叫我去好生招待这个贵客,我便去了。”
说道这里,无梦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充满了悲凉。
莲语看着他这副疯魔的样子,想起自己前世对皇甫沛宇那份执迷不悟而感情,心中暗生同情。
这也是个为情所困的痴人。
“当我见到那位贵客的时候,我才知道竟然是她!她告诉我,她来找我,是想我助她一臂之力,我心中震惊不已。去没能架住她的软语温香,一时鬼迷心窍便答应了她。”
莲语和皇甫浔互看了一眼,心想,定时那女子让他做了什么悔不当初的事情,不然它也不会生出心魔来。
莲语问道:“她要你做了什么?”
无梦的神情忽然便的扭曲:“她要我杀了当时的老方丈,然后自己成为大相国寺的主持!”
听到这里,莲语皇甫浔对无梦口中的女子身份,已经才猜到七八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