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拳捶在厢房的案几上,却根本压不平谢元的火气,吓得侍立身后的小厮一派战战兢兢。
“这个谢诗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坏了本太子的好事!”揪起小厮的衣领,面上浮现的是阴狠的笑容,“这么久的安排啊,竟然全为她做了嫁衣!你说,如果不好好回敬她一番,是不是宫内人人都得超嘲讽有个软弱可欺的太子!”
“是是是,殿下说的是。”那小厮赶忙谄媚奉承道,“安宸公主实在太过分了,就凭那一点小聪明,竟妄想以萤烛之光争抢殿下的明月之辉,简直是做梦!”
“嗯。”谢元这才满意了些,扔开手里小厮的衣襟,傍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双目赤红好似要出血一般,恶狠狠道,“谢诗筠,你就等着吧……本太子会让你一一付出代价的。”
唇边流露出森然的笑,晃得小厮觉得空气都冷了几分,不禁打了个寒噤。
“公主,您瞧,这就是沈将军送来的,嘱咐奴婢必须亲自交给小姐您呢。”另一边的厢房内,四喜兴冲冲地从外面小跑进来,如获珍宝似的捧着一个晶莹的小瓶。
“嗯?沈驷君送的?”谢诗筠接过,挑挑眉头,凑近鼻尖闻了闻,“这药是……”
“沈将军派来的人说,这是疗伤灵药,疗效甚好,对公主您的伤有起效呢。”四喜也颇有些兴奋,眼睛眯成了两道月牙,“您瞧,要不要奴婢先给您涂上些?”
谢诗筠怔了一怔,唇角不由得翘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目露愉悦。
“好,你涂上吧。”谢诗筠将药瓶递给四喜,主动背过身去露出伤口,心里却还在想着沈驷君送药的这回事。
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很清楚。
也全部,全部都记在心里的。
纱布被再一次拆开,涂了药,伤口沁凉沁凉的,却无甚痛意。
“公主殿下,您在看什么哪?”却是一声脆生生的呼唤打断谢诗筠的深思。这才发现,不过是在想着沈驷君,自己已经不知何时回了头,视线直勾勾地在那药瓶上,四喜还在掩着嘴偷笑。
“咳。”谢诗筠自也是有些尴尬,笑骂道,“你这丫头,也学会拿我打趣了。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儿涂。”
“是是是,奴婢哪敢哪。”四喜瞬间收敛了笑意,唇边却仍旧是一抹僵硬的弧度,憋笑都快憋出问题了。
谢诗筠无奈摇摇头,也不作理会,心尖儿却还泛着丝丝的甜意,就像是蜜瓜片儿里的汁水,从舌尖儿一直蔓延到心头。
祭祖大典如期举行,是个风光明朗的日子。伴着阵阵拂过的和风,号角缓缓地奏响,谢诗筠遂傍在安和帝的身旁。
沈驷君也照例带兵侍候左右,威风凛凛。
对面迎来的,是太后与太妃一行人,端庄且威严。
“母后。”安和帝见到后者却是愣了一愣,半晌后方才想起颔首作礼,嘴边挂着的淡笑却十分僵硬,看起来很是勉强。
这也不怪他,明明是亲手安排该死去的人,却好端端的出现在了眼前,谁能不惊讶?
更担心的,是太后是否知道自己要杀了她的心思,这绝对是个麻烦。
“皇帝多礼了。”太后眸光不改,威严中又透着温和,语气一如往昔,“多日未见,朝堂上必是劳累了,近些日子可还好?”
“儿臣一切都好。”安和帝眯了眯眼,顿了顿,作关心状问道,“儿臣瞧见母后脸色不太好,可是这些日子身体有什么不适?”
“皇帝一直都是这么孝顺啊。”太后似有所觉瞟了眼安和帝,掩嘴咳嗽,借着侍女的搀扶摆摆手道,“不碍事的,都是老毛病了,只是复发罢了。哀家的身子可还硬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