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型苏奥米尔挽马走起来的速度很是缓慢,相较卫队所用的轻型骑乘马,它们吃苦耐劳,但性情亦较为凶暴。为避免错误驱使方法使马匹发狂不受控制,车夫需要经过特别训练。七歪八扭的塔尔瓦-苏塔防线较为平整宽阔的地段都有铺就平坦大道。许多需要上下攀爬的斜坡被避开,实在过不去的地方还会由石工开凿,铺平路面,并且架桥。由木桥与平整缓和斜坡路组成的塔尔瓦-苏塔主干道,在非战时管制期间每日供成百上千的人通过亦没有问题。不过即便经过数代人的努力,这山路也依旧算不上好走。尤其是在带着辎重的情况下,一部分路段稍不注意可能被沉重的马车拖着连人带马坠入深渊之中。不论如何,脚下踩着的变成牢固的大地,总是能为人带来几分安心的。“踏踏踏——”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因为已经出了塔尔瓦-苏塔地区的缘故,龙翼骑士的护卫也到此为止。商会自家供养的轻骑部队穿着布里艮地板甲衣戴着轻盔,手持长矛开始脱离主阵在队伍前端开路。他们装备精良,骑乘的也是帕德罗西出产的马匹,在外行民众眼里只怕不比一般的伯爵领军队差上多少。有钱的大商会养的护卫队很多战斗力都不会比正规军差上多少,尤其这些持矛的轻骑,比起塔尔瓦-苏塔地区流氓地痞出身的步兵素养还要更强一些。与临时合作的战争佣兵团相比,全时间供养着的护卫队花费更加高昂。但他们也相对而言更加忠诚一些,不会因为开价更高就背叛护卫对象。这些护卫很多都是与商会有关系的平民出身,血脉相连加之以从小培养,对于商队本身的忠诚心也相当不错。而率领他们的领导者以及教官则多是退役的军人或者高级佣兵,商会专门有猎头人士会从合作过的佣兵团之中物色这样的人材,然后挖墙脚。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之下,说是商会的部队比起一般的步兵都要精锐一些,倒也不足为怪。但正如最前方开路的那名轻骑兵在长矛上系着标识身份的燕尾旗所写的“斯佛尔扎商会”所表明的一般,这些所有的轻骑兵不论如何精锐,对于北地而言也仍是来自帕德罗西的异邦人。二十多年光阴,他们在苏奥米尔赚了个盆满钵满,但却始终没有在本地定居。这一次也是如此,在大剑士归乡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时,商会高层立即决定转移自身的贵重资产,到相对更加稳定的帝国境内。狡诈的拉曼人赚取苏奥米尔人的钱,却始终没有打算在此扎根,对这个国家予以回报。苏奥米尔与帕德罗西民间长久以来尴尬的关系,在开放边关与政策引入帕德罗西的财富交流以后也并未好转多少,这些拉曼商会对此或多或少得负些责任。但不论在何种时候,总有人能突破民族之间的不和睦,将彼此的感情传递。“苏西、苏西,你可以睁眼了,看看这是什么——”走上的马车稳定了许多,一身拉曼贵族青年打扮的这人留着一头黑长卷发,而他正对着的对象穿着简单的苏奥米尔服饰,两侧的头发在脑后绑起,显得温婉又大方。“这是——”苏西端坐在马车的另一端,翠绿色的眼眸在看到那物品以后透露出夺人的光彩——那是一对绿色的猫眼石耳坠,而上面搭配的金属挂载部分则是比起黄金还要珍贵的秘银材质。“里昂少爷,这么贵的东西。”她用调子温婉但十分标准的拉曼语这样说着,伸出手推回了他递过来的酒红色天鹅绒盒子:“心意我领了,但我不可收下。您是斯佛尔扎商会的继承人,我不过是一介平民女子。”“就当是戏水鸳鸯也好,有这份情我也已经十分满足了。”她显得不卑不亢,而这却使得里昂更加动情。“你别这样,苏西。”他随手把盒子放在了马车的座椅上,然后单膝下跪握住了苏西的手:“身份是阻碍不住我的真心的。”“这本来是在翠湖镇划船的时候准备送给你的,但我实在。”里昂忽然脸红了起来挠着自己的头发:“我到了门前一脚时却忽然鼓不起勇气来。”“我生怕你拒绝。”里昂垂下了头,他一头黑卷发垂了下来。尽管身份不低,身遭的女性也从不缺少,他却少有像这样迷恋一个人的。苏奥米尔女性如高岭之花一般的气质,与拉曼女性的娇小可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加之以苏西良好的教养和温婉的性格,当初只是稍作交流里昂就对她发起了攻势,并且雇佣苏西作为商队在苏奥米尔地区的领航员。“我怎会拒绝您呢。”里昂垂头丧气如小男生一般纯情的模样令苏西露出了温婉的笑容,她伸出手去抚起对方的脸,用翠绿的眼眸直视着里昂的蓝眼睛。“为我换上吧。”苏西微笑着说,然后挽起了自己的长发,露出洁白的脖颈。“啊——”里昂的表情变得像个小孩一样快,他起了身,然后小心翼翼得好像是在呵护什么宝物一样摘下了苏西原本戴着的银耳环,换上了新的。“怎样呢,少爷?”透过窗口洒进来的阳光,绿色猫眼石反射着光辉。与她眼睛颜色相应的耳饰,如冬季白雪皑皑的苏奥米尔大地上一汪翠湖一样,将这份美。恰到好处地点缀出来。“少爷?”里昂愣在了原地,而苏西重新开口。“美,但不及你。”他这样说着,然后忽然扑过来一把将苏西抱住。“您这,在马车上,小心撞到——”苏西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仍旧保持着温柔。里昂挪过了位子和她坐在了一起,华贵的马车当中仅有两人甜蜜的小世界。在心愿达成以后里昂连说话的语调都轻快了起来:“日子挑得有些不是时候,真希望是在翠湖镇的时候就能鼓起勇气给你的。”“在鬼节送你这样的礼物,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里昂叹了口气,语调重新变得有些低沉起来,不过苏西以一句话重新将他的心情提升了回来:“我很喜欢。”她这样说着,而里昂像是个初次恋爱的小男生一样“嘿嘿”笑了起来,再度开始挠头。他满脸通红,为了掩盖自己的害羞开始转移话题:“说起来明明同为耶缇纳宗,苏奥米尔的规则还真是不一样啊,鬼节持续时间足有13天。帝国那边就只过5天,而且也没有寒食这样的讲究。”“嗯,是千年以上的传统了。在苏奥米尔,这就意味着一切。”苏西垂下了头,用左手玩着自己的头发,显得有些走神。伊人神伤的模样使得里昂心动的同时又有一分心痛:“别怕,这次是没办法,等商队回去以后,我会跟父亲申请的,就让我们两人独自前往帝国。”“离开这片伤心地。”“被贵族迫害的你的父母亲,我们也定当好好祭奠。”他握住了她的双手。“我会让人在帝国境内修改最豪华的墓碑,即便尸骨不在只能盖个衣冠冢,我也要让他们有处安眠!”“我,里昂·潘杜尔·斯佛尔扎于此立誓,定不会辜负苏西·米尔塔南。二老在天之灵请看好,你们的女儿。”“日后便由我来守护。”里昂如同一名骑士在宣誓一样半跪了下来,苏西因为他的行为而“噗嗤”一笑,但就在她张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一下。“吱呀——”两人都差点没有摔倒。“喂,车夫,你在做什么!”愤怒的里昂打开了马车前方的窗户对着车夫咆哮。“少爷,不是我想停——”车夫显得有些惊慌,他指向了前方,而透过窗户里昂往外看去发现整支队伍都停了下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看一看。”他对着苏西说着,后者点了点头,紧接着里昂拉开了车门往外跑去。载人马车的位置在队伍的中部,前方是载生活物资的马车和开路的骑兵队。里昂向前奔跑着,一路上其它很多人都和他一样一脸茫然。“咚咚咚——”的声音在前方传来,紧接着举着斯佛尔扎商会燕尾旗的轻骑兵出现在被森林包夹的这条道路尽头,他驾马狂奔,明显是朝着这边跑来。“佛拉多斯,发生什么了!队伍怎么停下来了!”里昂对着他喊了一声,而名为佛拉多斯的年青骑兵见到是自家少爷就停了下来,里昂这才注意到他的马和身上全都是血,整张脸也都苍白毫无血色。“我、我们,少爷。”“我们被袭击了——”他这样说着,里昂尚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具体细节,就听到侧面的森林当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呼啸。若他对兵器武艺而非女人更感兴趣一些的话,也许他能够判断得出。这是剑刃破空的声音。“嘭嚓——!!”佛拉多斯身下的战马在一瞬间没了头颅,一把足有一米五长度的大剑将它直接斩杀,鲜血溅得两名年青人浑身都是,而被斩首的战马两腿一软直接就倒下上面不知所措的佛拉多斯惨叫一声就被压在了马下。“啊啊啊——”被倒地战马压着大腿的佛拉多斯开始惨叫,而斩了战马的那人则拿着剑一步步走向他。“锵——当!”他抽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