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停止。
钟伯鸣说:“李同学,请您指点。”
李卷土也没客气:
“说不上什么指点,我简单说几句。这首《高山流水》,总体复原得还行。”
嗯,能听出来是《高山流水》,说明不算太外行。这首曲子在历史上太出名了,几乎各个朝代,各个历史时期,都有不同的版本。
不过你这评语,“总体复原得还行”?是几个意思?
宋佳起身过来:“您能具体说一下吗,我也好改进。”
这姑娘表面说得客气,语气上分明透出是不服气。
李卷土看了她一眼,说道:
“那我就具体说说。”
“《高山流水》最初是一首琴曲,演唱的乐器是瑶琴,可以统称古琴,一般为七弦。你刚才用的古筝演唱,用的是二十一弦的古筝。在乐器的选择上,就落了下乘。可能是受到外界一些因素影响。古筝曲也曾经有过《高山流水》的同名曲,但乐谱大不相同。这首曲子,不是说使用其他乐器就不能演唱,但唯有瑶琴,才是这首《高山流水》的绝配,才能唱出那种气韵,那种意境。不只有高山清静,流水淙淙,鸟鸣啾啾,还有知音难遇,相逢恨晚的感怀与喜悦。说明一下,古时候没有演奏之说,演奏是个外来语,古时候都称唱曲,或者奏乐,就相当现在的演奏。对了,你们这里有古琴吗?”
这一番话,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这家伙莫非有备而来?
给音乐学院的老师上音乐课来了?
怎么着?你要古琴,难不成还要弹上一曲?
来砸场子的?
钟伯鸣率先回过神来,说:“古琴,有的,有的。那个,宋佳,帮忙把古琴搬上来。”
宋佳:“你会弹琴?”
李卷土:“略懂。”
宋佳取走了古筝,换上了一张古琴。
桌子还是那张桌子,就换了一件乐器。
李卷土说:“抚琴,如果遵循古礼,需要焚香净手,沐浴更衣。事急从权,今天就一切从简吧。”
李卷土盘腿坐在古琴前,先轻轻一拨琴弦。
一串琴音响起。
李卷土并没有急于弹奏,而是微微调整一下其中几根琴弦的松紧度。
他在干什么?
调音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耳定音”?
叮叮咚咚,琴音再次响起。
李卷土开始抚琴。
仿佛丛山峻岭之间,
时而有大河穿过,
时而有小溪流淌,
时而有飞瀑垂落,
伴有小鸟轻吟,
听得见悠远,
听得见清脆,
听得见静谧,
听得见喜悦,
听得见相见恨晚
……
一曲终了,台前寂静无声。
一群人都听呆了!
哗!哗!哗!!!
一片掌声响起!
几十人纷纷起立!
“太美妙了!”
“此曲只应天上有啊!”
“这才是真正的《高山流水》!”
“……”
李卷土起身回座,抬手示意:“别站着啊,大家都先坐下吧。那个,宋老师,麻烦你把《高山流水》的曲谱,帮我拿一份来。”
李卷土刚才抚琴,是没看曲谱的。
宋佳很快拿过来一张曲谱。
“李老师,给您。”
开始改口称呼老师了。
李卷土接过曲谱,问:“有笔吗?最好是铅笔。”
宋佳连忙说:“有的有的,您稍等,我去给您拿过来。”
要笔,这是要划重点的节奏啊!
宋佳不但拿来了笔,还拿来一个小本本,自己也握着一支笔,准备记录李老师的教诲。
李卷土接过铅笔,在乐谱上开始勾勾画画。
满满一张曲谱,几乎修改得面目全非。
李卷土:“宫商角徵羽,五音十二律。这首《高山流水》,你们在复原的时候,稍微有一些出入,我已经修改过来了,你们看一下,不妨重新弹奏一遍试试。”
众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被修改得面目全非的曲谱,不知道该说些啥。
你管这叫“稍微有一些出入”?
这几乎是重新“翻译”了一遍好吗?
钟伯鸣说:“那个,宋老师,麻烦你把曲谱重新誊抄一份,我今天有些手痒了,斗胆在李老师面前献丑了,一会给大家也来上一曲《高山流水》,请各位老师雅正。”
这位钟老师,并不是成心要和李卷土比个高低,分个高下,他是真的手痒。
见到好曲子,就像男人见到漂亮姑娘一样,管不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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