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顿闻千军万马奔腾之声,吴冲精神一震,笑道:“来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山道上顿现两个牵马而行的公子哥。借着漫天星光,吴冲凝神看去,依旧是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风采。
武威侯王熠宁,静安侯左良玉!
待两人上山,吴冲率身后五人行礼,“王兄可真让我苦等啊。”
王熠宁回一礼道:“山路崎岖,因此迟到了些,还请吴大将军海涵。”
寒暄过后,八人盘膝而坐,吴冲率先道:“这次带了多少兵马?”
“十万!淮河战线的所有兵马都带来了。”
吴冲眉头一挑,“没留下守军?”
“无妨,来时我令布下沿河便插大旗,又增设三百里烽火台,只要有齐军趁机南下之意,战报一日之间便可传到淮南道腹地。”
吴冲笑道:“兵法奇正,你王熠宁深得其中精髓啊。”
王熠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次江夏怎么打?我十万大军主攻还是你主攻?”
吴冲撇了眼徐瑾辰道:“谁都不主攻,依旧用计破江夏。”
“哦?此言何解?莫非吴大将军还保有良策?”
吴冲笑道:“这事啊,还得从咱们徐侯爷说起,这小子和沈千军在星罗棋布一战中策马于万军之中,更是斩了此次西凉军统领宇文成护俩儿子,致使宇文成护怒火攻心,阵法不攻自破。”
王熠宁眸中精光一闪,“徐兄,厉害!”
吴冲继续道:“我所言的用计便是...”
八人足足商讨了一个时辰,寒风吹来,八人皆紧了紧衣裳,吴冲抱怨道:“这云海奇观好看归好看,就是太冷了点。”
王熠宁也眯眼遥望,“是啊,云海起伏不定,时而寂静,时而煞起沧澜。犹如人生一般...”
吴冲对着酒壶饮一口暖暖身子,“咱们大致方略也定下了,明日待我回军后就依此行事。”
王熠宁拱手道:“当如此。”
南唐历太初二年正月初七,吴冲再起三军,由天涯回廊直往南而行,兵锋直指江夏城!
城楼之上,宇文成护面容憔悴,眉头紧锁,“唐军可有动向?”
身后宇文天星道:“吴冲于城外三十里扎营,暂无攻城迹象,好像要跟咱们拖时间一般。”
“哦?拖时间?他在等什么?”
“孩儿不知,不过就算拖时间依旧对咱们有利。唐军长途跋涉征战江夏,据报他们粮草辎重带的也不多,久之毕退兵。”
随即,宇文天星讥笑道:“至于等嘛...难不成他想等赵星河或者封邪?”
宇文成护有些意外的看了身后幼子一眼,“没想到你能看到这一步,天星你长大了啊...”
宇文天星抱拳道:“都是父亲教诲。”
宇文成护摆摆手,揉了揉略有些疲惫的眉心,“城防要事你负责吧,我回去休息休息。”
看着宇文成护的背影,宇文天星眸中有寒光闪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宇文成护走后不久,突有一骑飞驰至城下。
宇文天星出了城门楼,现在城关之上喊道:“来人是谁?”
城下骑兵朗声回道:“奉我家大将军令,与一书送于宇文少将军。”
说罢,骑兵举弓搭箭,一箭带着一封书信狠狠扎在宇文天星身旁木柱之上。
宇文天星心里一惊,“好准的箭法!”
再回首时,那骑着乌青坐骑的骑兵已经远去。
不做他想,宇文天星取下书信一展,顿时眼皮子一挑,“两封?”
观望一周,宇文天星下令道:“都退下!”
待看完了两封密信,宇文天星神情纠结恍惚。过了半晌,他才面容一狠,嘀咕道:“就这么办!”
而后,他摆出一副惊恐的表情直往城内而去。
到了宇文成护住处,宇文天星边行边喊道:“父亲,大事不好!”
本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够让人悲怆的了,而且还是这种世家豪族。
宇文成护对着两幅棺材沉默不语,忽闻宇文天星呼声,不由怒道:“灵堂之上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宇文天星顿了一顿,连忙唯唯诺诺的躬身道:“父亲恕罪。”
宇文成护叹息一声,“有个要事?”
“吴冲派人来信...”
不待他说完,宇文成护猛然回头,“信呢?”
见父亲如此这般,宇文天星心里冷哼一声,犹豫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信递给父亲。
宇文成护粗略一扫,猛然把棉帛书信扔在地上,还狠狠踩上几脚,大怒道:“吴冲匹夫,欺吾太甚!”
见宇文天星欲言又止,宇文成护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这种邀战的书信你就不会自己做主?还拿来给我看?成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宇文天星连忙跪地,叩首道:“孩儿不敢,孩儿绝无此意啊。”
宇文成护一脚踹翻跪地的宇文天星,“滚!城防如果出了什么要是唯你是问!”
宇文天星连忙退去,出了大营,他神情阴鸠的再次掏出一信,双拳紧握,“在你眼里,从来只有两位兄长是么?就因为我是偏房所出?庶出不得登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