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流和杨孟君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他上前盯着杨孟君如雪般的长发看了看,玩笑道:“这下好了,你和白玉京都是少年白头,是不是武艺超群着都这样?得,回去我也想办法让俺媳妇给捣鼓一头白发出来。以后行走江湖也惹人注目不是?”
杨孟君洒脱一笑,“要得!”
而后,这位大难不死的杨家世子,对着江东流深深作揖,“多谢江兄昼夜守护!”
江东流连忙扶起他,“这是干什么?只不过在这里坐上几个月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是朋友嘛,应该的!”
“既然你安然无恙,我也该走了。”
杨孟君愣了一下,说道:“不喝一杯再走?”
江东流洒脱一笑,“不了,相比于美酒,你能站在我面前就是最大的恩赐!走啦!”
这位天下第一剑客拍了拍染尘的长袍,横提长剑,踩着漫天火烧云,悠扬而去。
杨孟君仰望着他已成黑点的背影,轻轻点头,自语道:“江兄,后会有期。”
唐青容心绪复杂的看了眼李青,继而转头看向面色大喜的南宫扶苏,却发现南宫扶苏心有灵犀一般朝着自己看来,急切迈过头去,漫不经心的看向别处。
事实上,杨孟君在七日前便和李青双双苏醒,只是刚开始身子骨虚弱的连手指头都动不了,唐青容又拿捏不准他的具体情况,只能瞒着众人再给他调理观察,直到今天,杨孟君才算回过了那一口气。
晚风微凉,却有夹杂着丝丝暖意,杨孟君不禁轻咳一声,双手揣袖,看着下面万年不变笑脸的老人,顿时粲然一笑。
洛林拂了拂胡须,上前轻轻扶住杨孟君手臂,和风细雨道:“感觉如何?”
杨孟君心里倍感暖意,洛林本就是他的长辈,在他心里的地位更是和杨正平一般。
“还能动,只是全身经脉暂且封闭,余毒还没清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洛林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头,“也就是说...”
他话没有说完,只不过悄然比了个手势补充了下去。
杨孟君点了点头,面色不悲不喜,“暂时只能做一个普通人了,武艺什么的几乎算是废了。”
“能恢复么?”
杨孟君叹了口气,“唐冰心前辈以身做炉,祛除冥河水大半毒性,但剩下的余毒却游荡在全身经脉之中,且处于封闭状态。如果我强行动武,窍穴大开,这余毒顷刻之间便能攻入五脏六腑,到时真是神仙难救了。不过要说恢复也能恢复,前提就是压制或彻底根除这些冥河之毒。”
洛林思索片刻,“这样也好,除了不能像以前那般一骑当千万夫莫敌,其他都好说。最不济不用亲自冲锋陷阵了嘛。”
杨孟君面色苦涩,只能无奈一笑。
在洛林内心深处,他甚至觉得杨孟君还是安安稳稳做一个运筹帷幄的镇国公更好一些,次次身先士卒,把自己放在最危险的位置上,是能收拢人心,传出去名声也好听。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旦出点什么变故,扬威军该如何?大唐该如何?他洛家又该如何?
东方玄机和洛清怡问讯敢来,乍一看到杨孟君是,东方玄机也怔了怔,随即便释然开来。只是对着他笑着点点头,杨孟君隐约看到东方玄机轻出了口气。
洛清怡一把扑到杨孟君怀里,李青识趣地迈开头,不敢去看他们两个,只是轻轻抽了抽有些发酸鼻子。
洛林开怀大笑,把空间让给他们两人,说道:“陛下刚刚启程两个时辰,我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孟君,等你身子恢复个差不多了再回临安,不着急。”
目送老人远去,杨孟君轻柔地拂着怀中女子柔顺的青丝,“丫头,这不没事嘛,别哭啦。”
洛清怡趴在他怀里轻声呜咽,听到这句话后果真缓缓停了下来,抬起头捻起他一缕白发,怔怔出神,目光伤感中夹杂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