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秋月急忙说:“程组长,我们少主不是不想告诉你,是当时时间太紧,又是那么个关键时候。总归伤员换了地方,就不会被人劫走,这才是最主要的。要是伤员丢了,别说我们少主,就连您也脱不了干系,您说是不是?”
程云发还有些火气,但发不出来,心里有疑惑,又说不出什么来。
他想了想说:“左少,既然是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刚才对不起了,别生我的气。”
左少卿也是满脸的怒气,更不想再和他说话,回头说:“鲁城,把伤员送回到三〇五去,你带人守着,不许出事!一直守到把伤员送走!”她说完,大步走出病房。
程云发从后面追出来,笑着说:“左少,左少,别生气。你现在去哪儿?”
左少卿回头瞪着他,“带上你的人,现在也走!去端松圃里那个联络点!去晚了,那里的人也会跑掉!”
程云发急忙说:“走,走,赶快走!”
5-18
此时,在杜自远的联络点里,几个人都在忙乱地收拾着东西。
医生急忙给伤员包扎起来。
杜自远小声说:“把东西带齐,不要落下东西!”
负责观察望风的人跑过来,小声对他说:“老杜,前后门好像都有特务!”
杜自远猛回头,盯着他,心里更加紧张,“你看清楚了没有!”
观察的人一时有些不安,嗫嚅说:“我感觉……好像……好像是……”
屋里的人都回头看着杜自远。屋里的空气也好像凝固住了。他们都明白,前后门都有特务!说明特务早就盯上这个地方了!
5-19
此时天未亮,雨还在下着。南方在这个季节里,一下起雨来,就是阴冷阴冷的。
早上五点四十几分,程云发的行动一组和左少卿的行动二组,凡是能来的,都乘着卡车到了松圃里。
左少卿坐在自己的车里,仔细看着地图。
松圃里是一大片贫民区,地形复杂,周围小巷密如蛛网。按照她的命令,卡车是从几个方向抵达松圃里的。
特务们下了车,冒着雨,顺着各条小巷,逐渐向目标房屋靠近。
左少卿的心里很紧张。从发现三〇五号病房的假伤员被劫走后,到现在也不过两个多小时,她不知道联络点里的同志此时怎么样!
有一点让她非常惊讶。外面的同志,是采用那样一种令人意外的途径和方法劫走了伤员!这让她多少有了一点希望。
她希望他们能及时发现,劫走的伤员并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伤员!
左少卿的汽车停在联络点东面巷口的里面,在这里建立了她的临时指挥部。
她看出来,自己的人已经布置在那所房子的周围。
陈三虎和赵明贵情报组的一个人来到她这里。向她报告,昨天夜里,确实有两辆黄包车送来一个病人,可能就是那个伤员!
“有人离开吗?”左少卿盯着他们问。
“没有,一个人也没有离开!我盯着前门,这位弟兄盯着后门,一直没人离开。”陈三虎说的很肯定。
这么一个说法,让左少卿更加不安了!
这时,程云发匆匆走过来,低声说:“左少,开始吧,还等什么呢!”
左少卿看了他一眼,也看见他身后的右少卿。
他们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头发也贴在脸上。他们都盯着她!
她也知道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离开街角,走到小巷中间。她必须下命令了!希望屋里的同志已有准备!
东方的天边正一点一点地亮起来,雨仍在淅淅淋淋地下着。
周围破旧的房屋被映出一片青色。左少卿透过雨丝,看见潜伏在房屋附近的人,正在看着她。她伸出一只手,向前面的房屋一指,然后用力向前一挥手!
潜伏在房屋附近的特务们跳起来,向房屋门前冲过去。
跑在前面的两个特务提着一个粗大的木桩,木桩上安着两只可以手提的把手。
这是跟美军学来的,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开门器”。
那两个特务冲到门前,提着开门器猛力撞过去,只一下就把房门撞开了。
后面的特务蜂拥而入!
时间过得很慢,左少卿此时的心里就是这种感觉。
她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地变得模糊,忽明忽暗。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雨水很快湿透了她的衣服。似乎冲进房屋的人不肯再出来,或者是相反,拖着他们捕获的猎物跑出来!
终于从屋里跑出来一个特务。他站在门口,高举起双手,用力向下一挥。
左少卿只感到血涌到脑门。这个动作表示一无所获!
她身后的程云发高叫起来,“他妈的混蛋!你们看清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