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少卿现在再查,也查不出什么名堂来。就算她把廖凤山查个底儿掉,查出以前的军火案来,叶公瑾到了关键的时候,一定会阻止她!
但是,左少卿也不能不想到,目前地下组织正在和张乃仁进行军火交易,如果把这一次的交易牵扯出来,就有麻烦了!这是她最担心的。
她轻声问:“廖老板,你的那个航运记录,能查出问题来吗?”
廖凤山向前伸出头,也压低了声音,“少组长,那个事,可禁不住查呀!跟你说吧,所有的船出航,船上都会有货物,不会空船行驶。那么,船一出航,这个船就有起点和终点,这是要记录在案的。公司要记,船上也要记呀。同样道理,船上的货物就一定会有发货码头和到货码头。可是,少组长,你也能猜到,运送军火的船,可是只有起点,没有终点,只有发货码头,没有到货码头呀!你听明白了吗?”
左少卿点点头,她当然听明白了。问题是,她的这个妹妹竟然知道查航运记录。当初查军火案时,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去查航运记录!
看官们清楚,左少卿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这个妹妹现在查航运记录,竟然是受杜自远的启发。
左少卿心中隐约有些怵然,这其中的危险,她还不能明确察觉是在什么地方,但有危险是肯定的!
她随意地说:“那么,就把你的航运记录改一改,不行吗?”
廖凤山嗬嗬地笑起来,“少组长也说外行话了。那么多记录,你单改一条,不正给人家指出来了吗?”
左少卿笑了笑,心里转着念头,“那你就压着,不给她,拖着她,拖一天算一天。”
廖凤山不住地摇着头,“那怎么可以呢。是你们保密局要查呀,我拖得下去吗?”
此时,廖凤山不住地叹气,又说:“军火的事,你查过,自然也知道,这件事牵涉的面很大。我告诉你吧,叶公瑾,还有你的干哥哥王振清,都是有份儿的。可事到临头了,都不出来挡一挡,却叫我扛着,我是那个挣小钱的呀!”
左少卿忍不住笑起来,“不会吧,廖会长,你那么精明的一个人!”
她扭回头,看见徐小玉正在门口的餐具柜前忙着,就说:“喂,丫头,再拿一瓶酒来。廖会长,你也别急。我看吧,看能不能帮上你。”
那个徐小玉听见左少卿的吩咐,就应了一声,出了包间,顺着走廊向前走。
11-13
算起来,这个徐小玉到“旋转门”里上班,差不多也有一个多月了。
工钱不多,活儿却很重。从早上六点钟起来,就一直忙到夜里十二点以后。
这中间,只有下午两三点钟客人少时,才能躲在角落里打一个盹。
不过,正如程先生答应过的,债主们再也没有上门逼债。她和母亲都松了一口气。她担心被人卖到娼家里的恐惧,也略略地轻了一些。
这期间,柳秋月回过一次家。她和母亲都按照程先生的叮嘱,没说在“旋转门”里当差,只说是在一家餐馆里跑堂。另外,债主们也答应缓一缓。
柳秋月也没有多问,留下一点钱,就匆忙走了。
让徐小玉头皮发麻的,是她每天都要偷听客人的谈话。她非常担心客人们会喝斥她,甚至会丢了差事。这个差事,可不是程先生给找的。
今天是周一。按照程先生的规定,每周一夜里下班后,她都要和程先生见面。可是,跟程先生说什么,她心里一点谱也没有,这也是一件让她头皮发麻的事。
这天又是周一,夜里十二点时,徐小玉下了班。
她出了“旋转门”向东走。东边比较偏僻,行人也渐渐地少了。
她大约走了一站地,在街角拐弯的地方,有一个卖馄饨的小吃摊。
这时,程云发坐在这个小吃摊旁边吃着馄饨,正在等她。看见徐小玉走过来,程云发回头叫摊主再下一碗馄饨,对徐小玉说:“这一碗是你的,吃吧。边吃边说。这几天你听到什么没有?”
徐小玉听到这个话,哪里还吃得下这碗馄饨,为难地说:“程先生,这几天……真的没有听到什么……都是些平常的话。”
程云发就瞪起了眼睛,有点恶狠狠地说:“就是平常的话,你也要说给我听!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不想干了?想回家去呀,是不是?你不干了,那些债主还得找你,叫你妈还钱。你妈还得了钱吗?还不了怎么办?你说怎么办?你想去当婊姐吗!”
这下子,徐小玉就没招了。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要是还不了钱,债主就会拿她去抵债!
徐小玉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就开始东一句西一句说一些听来的话。什么谁谁在外面养了一个小老婆。谁谁欠了一屁股债,正四处躲呢。谁谁想买黄金……
程云发听着这些废话,听得一头恼火。
他一拍桌子,打断她的话,“行了,行了,别说这些了,还是我问你吧。我问你,今天苏小姐在吗?”
徐小玉最不想提的就是苏小姐。不管怎么样,是苏小姐赶走了那些要债的人,还给她找了这份差事。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了。
她只好怯怯地说:“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