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兰说：“老杜，我还是把东西交给你吧。这样，我心里才踏实。”
她看看周围，小心地从提包里拿出那个牛皮纸袋，从桌子下面递给杜自远。
杜自远接过来，放进自己的皮包里，小声说：“这是最后一次传递了！你完成得非常好！现在，你再呆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过几天，我会安排你去解放区。”
张雅兰笑了起来，“太好了！我现在真想去解放区看一看！老杜，昨天夜里，我真是吓死了！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是她向我交待任务！”
“很意外，是吧。”杜自远也微笑地看着张雅兰。
“老杜，真是太意外了！那么狠毒的一个女特务，我以前真的恨死她了！老杜，我犯了一个错误，我诚心诚意地向你检讨。前一段时间，我爸找了人，要杀死她，是我去指认的！我差点铸成大错！老杜，你批评我吧。”
杜自远大为惊讶地看着她，“原来是你指认的！你呀，你呀！你也是老党员了，你为什么不向组织报告？”
张雅兰垂下头，眼前的热汤，她一口也喝不下了。
她轻声说：“老杜，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上级要是处分我，我一点怨言也没有！真的是差一点！老杜，请你转告她，我向她赔礼道歉！”
杜自远还想再说几句，但一想到张雅兰受到的酷刑，又感到难以再去责备她。
他放缓口气说：“雅兰，你吸取教训吧！我们的同志要潜伏在那种地方，是非常困难的！有些事，她就得狠下心来才行！等有机会，你当面向她道歉吧。”
张雅兰点着头，“是，希望我以后还能看见她。我一定要向她道歉！”
这时，她看见杜自远隐约向她做了一个手势，就立刻住了嘴！
杜自远注意地看着远处，脸色已经变得严峻起来！
张雅兰注意地看着他，“怎么了，老杜？”
“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回头！”
31－33
这个时候，杜自远意外看见，右少卿进了秦淮酒家，正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
他迟疑了一下，终于站起来，向门口的右少卿招手。
右少卿是费了一点心思才找到这里的。
她知道，张雅兰从未甩掉过尾巴，现在却甩掉了！她一定有情况！但是，当她看见是杜自远向她招手时，她还是有一点意外。她脸上露出笑容，向那边走过去。
但是，当她看见坐在杜自远对面的，竟然是张雅兰时，她的眼睛变得尖锐起来，脚步也放慢了。
她明白了，现在她终于可以确认，她最心爱的这个人，也是一个共一党！
她心里处于极度的矛盾之中。张雅兰她可以不在乎，但杜自远她不能不在乎！
她看见他向她招手时的那一张笑脸，心里就感到满满的都是温暖，恨不得拉着他的手，紧紧地坐在他的身边！
但是，她最爱的这个人，却是一个共一党呀！
旁观而言，人生的选择都不是流水一般自然，都是在某个关键时刻才进行选择的。对右少卿而言，现在就是她要选择的关键时刻。只不过，她没有意识到罢了。
杜自远等她走到桌边时，笑着说：“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在国防部工作的张雅兰，我跟她父亲是老朋友，跟她也可以算是朋友了。这位是右少卿，在保密局工作。也是我的朋友。”
张雅兰不由张大了嘴，看着身边这个女人。
事实是，她竟然不认识右少卿，从未见过她！现在，一看见她和昨天晚上向她交待任务的左少卿长得一模一样，真的是大吃一惊！
最初的瞬间，她真的以为她就是昨天晚上那个人！但看见杜自远说话的态度，她才明白不是！杜自远说：“这位是右少卿。”她明白了，她们不是一个人！
右少卿却认识张雅兰。她坐在观察室里，曾经多次看张雅兰受审。
那个时候，她是很佩服张雅兰的！
她从未想到，一个如此文弱的女子，会如此坚强！
但此时，当她在桌边坐下来的时候，她却恨透了张雅兰！
她恨张雅兰为什么要来见杜自远！张雅兰与杜自远见面，就把她心里仅存的一点希望全部打灭了！杜自远，她最心爱的哥，竟然真的是共一党！
三个人坐在桌边，互相注视着，谁也没说一句话。
31－34
其实，右少卿离了许府巷，立刻就惊动了一个人，她姐姐左少卿。
上午，左少卿从于志道那里要来的书被程云发抢走后，她一直感到奇怪。
按照她的预测，如果有人要抢她的书，应该是赵明贵才对，怎么会是程云发呢？这个意外，她一直在猜测是否与妹妹有关。
到了下午，左少卿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她心里很紧张。这是最后一次传递情报，她很担心张雅兰会不会出事！这个担心，也和她的妹妹有关。
她知道妹妹安排的人一直在监视张雅兰，这是她一直有疑虑的一件事。
张雅兰如果甩不掉尾巴，就会暴露杜自远！张雅兰如果甩掉尾巴，则可能引起妹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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