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返回来,跟在文弱女人的后面。文弱女人一直步行,然后拐进一条小街。
她走到一栋小楼的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静悄悄地消失在门里。
也就是在这里,她听到有人向文弱女人打招呼,称呼她为“梅医生”。
左少卿观察一下,这是一间小小的私人诊所。门口挂着红十字牌子。
小楼的窗户和里面的窗帘都是白色的。难怪文弱女人这么整洁,她原来是这间诊所的医生。附近的人一定都认识她,所以称呼她为梅医生。
左少卿明白,她必须尽快通知这个梅医生,否则,她也会被叶公瑾的人干掉!
但是,直到晚上九点钟,麦肯中校的传令兵也没有来。
这个情况让她坐立不安。她咬着牙,眼睛里一阵一阵地冒出火来,在宿舍里不停地转着。
她感觉,她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采取行动。麦肯中校,王八蛋!让他等着去吧!
2-26
左少卿检查了脚髁上的枪,后腰的匕首,以及放在挎包里的佩枪和弹夹。
她锁上门,悄悄离开美军基地。
法国人近百年的统治,使这里的夜生活几乎与巴黎相同,越是到夜深的时候,街上的行人越多。
一些白天不开门的店,啤酒馆、按摩房、发廊等等,都亮起明亮的灯光。
特别是娼家,一间一间的,门窗大开,成群衣装暴露的年青女人说笑打闹着聚在门口,并向过路的行人招手。
接近夜里十一点时,左少卿在街边下了三轮车。她付了车钱,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然后静悄悄地走进一条小街。她已经知道,这条小街叫德隆街。
德隆街里就安静了许多,几乎没有行人。街两边的人家大多已经熄了灯。
左少卿远远地看过去,诊所的窗户里还亮着灯,看来那个文弱美丽的梅医生还在诊所里。这让她多少放心一些。
但是,左少卿并不知道,她此时正步入危境。
左少卿静静地走上诊所门前的台阶,并再次向两侧观察。
周围很安静,周围的景物都笼罩在夜色里,她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但是,当她举起手正要敲门时,隐约听到诊所里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这声音轻而遥远,不注意几乎听不见,似乎是什么很重的东西倒在地上。
左少卿静静地停了一会儿。片刻,她再次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仍然轻而遥远。
她疑惑起来。一个人不可能两次把东西掉在地上,或者,一个东西不可能两次倒在地上。这个情况让她感到意外。
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她听出来了,诊所里有隐约的说话声,那是一种不正常的说话声,更像是一种喝斥。
左少卿再次回头张望,周围寂静无人,夜风正从街那头无声地吹过来。
诊所里的声音让她不安,她必须弄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她从挎包里取出小小的工具包,从中拿出一串细钢丝组成的钥匙。
几分钟后,她捅开了门锁。她咬紧了牙,无声地闪进这个布满危险的门里。
2-27
诊所里面有一条短短的小走廊,没有开灯。地上铺着地毯,让她的脚下一丝声音也没有。走廊里对开有四扇门,都没有开灯。只有尽头的门上透出灯光。
正是那个房间里传出来激烈的说话声。
左少卿听出来了,与其说是激烈的说话声,倒不如说是压低嗓门的吼叫声。
她缓缓地靠近那扇门,从门上的窗口向里面张望。一看之下,她着实吃了一惊。
那个文弱的梅医生,此时更显文弱。她身上只穿着一条薄薄的吊带睡裙,两条腿光着,一边肩膀上的睡裙吊带已经完全被扯下来,露出她瘦瘦的肩膀和半个胸脯。
她脸上青紫,嘴角里流出许多的血。她被一根电线紧紧地捆在椅子上,越发显得单薄瘦弱。她的头发乱蓬蓬地披在脸上,另有一条绳子紧紧地勒在她的嘴上。
她身边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弯着腰,脸对着脸地盯着她的眼睛,狼似的向她低声吼叫:“你说不说,啊!你说不说!你要说就点头!听见没有,要说就点头!”
梅医生喘息着,不住地摇着头,就是不肯点头。
旁边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色衬衣,袖子卷得高高的。
他一把推开同伴,接着就是重重的一拳,打在梅医生的脸上。她的头猛地甩向一边,使人很担心她细瘦的脖子是否已经折断。
梅医生遭到这一拳重击,只能从嗓子里哼叫一声,人和椅子一起向后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