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自远等人下了汽车,急步向香一港分社里走去。他身上潮湿阴冷,但心里却已经火烧火燎了。
11-7
大约就在杜自远进入香一港分社十几分钟后,天意使然,他心里永远牵挂的左少卿,却打着雨伞,缓缓地从另一侧走过来。
她一边在香一港分社旁边的报刊亭里挑选报纸和杂志,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那些或者打着伞,或者穿雨衣的警戒人员。
她一直在心里猜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左少卿不会想到,她也会被卷入到这场乱局里。
11-8
位于九龙尖沙咀弥敦道的新华社香一港分社,是一栋很旧的小楼房,只有三层。
黄佐竹的办公室在三楼的一间小办公室里。这里的办公室其实都很小。
黄佐竹在他的小办公室里,请杜自远和楚伯林在桌边坐下,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白水。然后压低了声音,向他们介绍情况。
他说:“自远同志,我们现在知道的是,这个郑远山两天前已经到了香一港。但他藏在什么地方,我们不知道。”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我们正在寻找他。”
这时,杜自远问了一句他已经疑惑了一天一夜的话:“黄社长,他在这里已经两天了,怎么还没有去台一湾?”
黄佐竹注视着他,勉强笑了一下,“我们在这里也有一些力量。另外,总参情报部也派来一些人。我们在所有的港口和机场都布置了人。只要一发现他,就能抓住他!”
杜自远心里盘算一下,立刻说:“所以,他不会经机场或者港口离开香一港!”
黄佐竹一点头,“是。郑远山对我们在这里的情况很了解。他知道我们会在机场和港口安排人。他要离开,只能寻找其他途径。这就是他没有立刻走的原因。”
杜自远谨慎地看着他,脑海里盘旋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他说:“台一湾那边的人也在保护他?”
黄佐竹说:“是。这可以肯定!”
“你们抓人,他们会反抗吧!”杜自远的眼睛里已经闪出凶光。
黄佐竹小心地点点头,“这是肯定的。上面给我们的命令是,抓捕他的时候,如果遇到反抗,就立刻报警!”
杜自远有些惊讶,疑惑地看着他,“香一港警察会帮助我吗?”
黄佐竹说:“很难说。”他说到这里又摇摇头,“我相信,香一港警察不会帮助我们。至少我们不能依靠他们。昨天,为了这个事,我特地去见了港督葛量洪。”
“这个葛量洪,他是什么态度?”杜自远问。
“这个港督,总体来说还算可以。抗战结束后,他在香一港还做了一些实事。他在国共之间,总体上是持中立立场。这几年我们和国民党那边的人争得比较厉害。如果有事,他基本上是各打五十大板。所以,我们的这次行动,掌握策略非常重要。”
“但他是反共的!”杜自远瞪着黄佐竹说。
“是。他代表的是英国政府。英国政府虽然承认我们,但只是为了保住他们在香一港的利益。不过,我昨天据理力争,把这个葛量洪也说得哑口无言。我们也早就警告过他,香一港这个地方,绝不能成为反华反共的基地!现在,他勉强同意,在国共之间保持中立。”
杜自远低下头,陷入沉思之中。他明白,所有的情况都对他不利!
通过这短短的几句话,他已经明白黄佐竹的意思。
这样,他也就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第一,郑远山看来暂时出不了香一港。这只是暂时的,可能时间很短,甚至极短。因为封得了机场和港口,却封不了香一港到处都有的小渔港,更封不了走私的渔船。
一旦他们做好了准备,郑远山很快就会跑到台一湾。
第二,就算郑远山出现在某个机场或港口,也不宜采取硬抓的办法。
港督葛量洪的中立只要往台一湾那边偏一点,他就将前功尽弃,甚至惹上很大的外交麻烦。对港督葛量洪的所谓中立,他不能存任何侥幸心理。
第三,香一港警察可能也是一个大问题!
杜自远想到这里就问:“香一港警察怎么样,真的能保持中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