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经常去美国治病,有时一治就是好几个月。
但是,却久治不愈,他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坏,始终没有恢复过来。
一年多后,一生强势的毛人凤终于逝世,终年五十六岁。
在他之后,叶公瑾终于登上了情报局局长的宝座。
在此之前,左少卿在即将上任的叶公瑾的帮助下,去了南越金兰湾美军基地,培训当地的情报军官。
这些后来发生的事,看官们已经都知道了。
直至一九五五年的十月下旬,杜自远和楚伯林带着他们的几名助手,离开了香一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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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克什米尔公主号”爆炸案和“星辰”计划已经过去两年了。
在杜自远的记忆里,那已经过去许久许久了!
但是,他每一次坐上飞机,黄佐竹那平静沉稳的容貌,都会出现在他的眼前,栩栩如生,仿佛就是昨天的事。
他一直有一些疑惑,不知黄佐竹是否知道“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有危险。或者,黄佐竹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在临上飞机时说:“要革命,就会有牺牲,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最后说:“老杜,再见了。”
这是杜自远心里永远的迷惑,也是他心里永远的痛。每当他坐飞机,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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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九五七年的五月初,坐在飞机里的杜自远渐渐收回思绪。
舷窗的外面,夜色如墨,茂密的繁星布满夜空。
杜自远静静地坐在座位里,从两年前发生在香一港的回忆里,转到他将要去的武汉。
这架从唐山飞往武汉的飞机,在夜空里隆隆地飞行着,飞行了五个小时。
第二天上午八点钟,飞机终于在武汉降落。
飞机停下时,杜自远和秦东海走出机舱。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飞机旁,很快将杜自远和秦东海送到了湖北省军区。
湖北省军区位于武昌的洪山。以前并不是独立的省军区,一直由武汉军区公安军司令部兼湖北省军区。
杜自远到达的这个时期,湖北省军区刚刚从公安军司令部里独立出来,直接隶属武汉军区管辖。
在机场迎接杜自远和秦东海的,是一位干练的年轻军官,肩章上是一条杠三颗星,上尉军衔。
他温和地笑着说:“首长,我姓吴,奉司令员的命令来迎接两位。”
吴上尉开车将他们送到省军区的大院,并一直向里开到宿舍区。
杜自远坐在汽车里就看见,个子高高的李云林,已经站在一栋小楼的门前等着他们了。杜自远心里很激动。
过去他和李云林头抵着头,肃穆恳切求助的情景,互以生命相助的经历,一下子都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只觉得眼眶里滚热,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心里一直念叨着,“老李,老李,我又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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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自远一下车,就远远地向李云林伸出双手。李云林也同样表情激动地向他伸出双手。但走到跟前,他们都张开双臂,一下子就把对方紧紧地抱住。
战争年代形成的信任,是以生死相托付,彼此危险共承担,是在血与火中磨砺出来的,绝非泛泛之交可比。对此时的杜自远来讲,他最需要的就是这种信任!
这一段时间以来,杜自远的心情第一次如此轻松,如此愉悦。
他拉着李云林的手,随着他礼让的手势往屋里走,同时询问他这些年来的经历。
“老杜,”李云林声音朗朗,拉着杜自远进屋的时候,仍高腔大嗓地说:“你还记得你给我买的那批军火吗?你记得那批军火里有十五部电台吗?告诉你,发挥大作用了!那还是一九四九年五月吧,我们纵队从福建南平北上,第一个碰见的,就是二野的陈赓兵团。哎呀,陈司令见到我们的电台,都羡慕死了。后来我们配合他打下南昌时,他还想跟我要呢。他一再说,只要两部,只要两部。美国货呀,还是最新产品,小巧,好用。到最后,我再舍不得也还是给了他两部。”
说到这里,他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拉着杜自远的手,一直把他拉到小楼的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