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林和林文秀都想起当年在南京时的危急情况。他们当时其实已经落入保密局特务的手里,只是因为左少卿的机智,才勉强脱离危险!
李云林不动声色地盯着杜自远,沉默片刻说:“老杜,我现在大体明白了。你的任务表面看是两个,其实有可能是一个任务!”
杜自远点点头,“是的。”
“所以,”李云林说话时的声音更低了,“你不太信任总参情报部的张正东!”
李云林的话,轻而稳,一语中的,正中杜自远心里的要害!
但这是他不敢说的,甚至也是不敢想的。但现在,却被李云林一语说中。
他表情痛苦地看着李云林,却说不出话来。
李云林笑了一下,“今天晚上,我就注意到你和张正东的表情。我猜想,其中一定有问题,所以才请你来家里喝茶。你真的怀疑他们?”
杜自远长出一口气,“老李,其实我不敢呀!我和张正东有过多次配合,任务完成得非常好。我怎么敢怀疑他呢!”
李云林却直接说:“但是,你心里确实有疑问,对不对!”
杜自远双手捧着茶杯,低头沉思着,许久没有说话。
他终于抬头说:“我心里确实有疑问。第一,武汉物理研究所的安全,过去一直由总参情报部负责,具体地说,也就是由张正东的四局负责。第二,这个核心部件即将完成测试时,却被台一湾特务准确掌握了这个情况!”
李云林瞪着他,“这种情况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杜自远张开了嘴,不住地摇着头,“不过,我一直相信,这个‘水葫芦’是隐藏在我们中调部呀!我去南宁这件事,即使在中调部里,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怎么会在总参情报部呢!我想不明白!”
李云林轻声说:“也许,这个‘水葫芦’以前是在中调部,但后来却到了总参情报部,有这个可能吗?再一个可能,这个‘水葫芦’在中调部也有内线?”
杜自远瞪着他,许久说不出话来。但他的心里却在剧烈地翻腾着。
老天!我可能被自己的惯性思维局限住了!
这一段时间,我只注意在中调部内部调查。解放以后,华北局情报部(也就是华北局社会工作部)曾被并入中央社会工作部。但随后不久,中央社会工作部就被撤销了。其中有些人离开了,更多的人被调到总参情报部和联络部工作。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到了总参联络部工作的。
在那个时候,情报系统的人员流动是非常大的。而自己只在中调部内部调查,并且查阅了那么多的绝密档案,却没有找到‘水葫芦’的一丝线索!
“水葫芦”是不是因为情报机构这几年的大变动,而去了总参情报部?
这件事还有另外一点,也是他这两天里百思不解的。
上级为什么让他参与对武汉物理研究的安全保卫工作?
这项工作明显不在他的任务范围内!
难道,高层对总参情报部也不放心?他不敢想下去,这种情况就太可怕了!
他谨慎地看着李云林说:“这个情况,先说到这里吧。我会认真考虑,我一定要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坐在旁边的林文秀和秦东海,在这么一种情况下,根本不敢随便插话。
但他们的心里都紧张到了极点,惶恐不安地看着李云林和杜自远。
李云林向杜自远点着头说:“老杜,希望你谨慎思考,并且要做出正确决定。”
接下来,他们就开始考虑明天去武汉物理研究所的现场勘察,以及下一步的准备工作。他们都是情报工作里经验非常丰富的人,更有足够的智慧。
实际上,他们对眼前的任务,又做了一次更加细致的策划。
李云林最后说:“老杜,你如果需要人手,我会全力支持你!”
杜自远握住他的手,同时回头握住林文秀的手,说:“在艰难的任务面前,我最需要的就是你们两位的支持!”
22-15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头天夜里参加会议的几个人,都在武汉物理研究所的办公楼前聚齐。他们是中调部的杜自远和秦东海,总参情报部的张正东和孟桅,省军区司令员李云林和武汉公安局的葛处长。
武汉物理研究所的一位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刘副所长已经在楼前等着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