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保这话都说了两遍了。前两次他也是说,他去叫骂一阵,燕云军肯定出战。结果,骂了骂了,燕云军却什么也没做。城上看了一眼,就缩回去。果然像只缩头乌龟。但风则却也认同了风保的判断。如果燕云军不是被激到极限了,怎么会短短的大半日之间,主将三次亲自上城?里面的人肯定忍不住了。只要他们再加把劲,把里面的人激出来,就是必然的事。论攻城,他们吃亏。可一旦野战,那就是燕云军的末日到了。“去吧!”“得令!”风保带着人,旋风一样冲到护城河边,一面打马游走,一面不住地叫骂。“娘娘,你就任由他们这样侮辱皇上?”凤无忧看他一眼,忽地一笑。“可敢出城?”凤无忧问道。什么?他是不是听错了?孙伯符瞪大了眼睛看着凤无忧。“不敢?那算了。”凤无忧退回几步,吩咐:“魏将军,你站在此地别动,旗也不准倒。”“燕霖,你找二十个水性好的人,跟我来。”“得令!”燕霖眼睛早就大亮了。聂铮啊聂铮,叫你再拿仙子关的事情来馋我,这次可轮到小爷我了吧!燕霖对凤无忧可算是极了解的了,一听她的话,就知道凤无忧有行动,下去就挑人去了。“等一下!”孙伯符大叫着,几步跑到凤无忧的身前。“娘娘,你可是要出城?”凤无忧挑了挑眉,看着他。“娘娘要带二十人出城?”孙伯符再问道。“你没听错。”凤无忧点头。孙伯符低吼:“娘娘,你别再开玩笑了!”二十人!这是送人出去给蛮人杀吗?凤无忧干脆下令所有人扔下武器,直接自己到蛮人跟前抹脖子算了。“你不敢。”凤无忧微微往后仰了仰身子,微带不屑地看着他。“谁说我不敢!”孙伯符大叫。“先前要出城的人是你,如今不过见人少了些,就又来反对,不是不敢是什么?”“我那是不愿让将士们无辜去送死!”孙伯符气得青筋直冒。这女人到底还有没有道理可讲了?他那是不敢的问题吗?分明就是凤无忧什么都不懂,还在这里瞎指挥。“你多带些人出去,就不是无辜送死了吗?”凤无忧伸手向墙外一指,问道:“以我们如今的人数,再看看蛮人的人数,孙将军觉得,你带出去的人,有多少能回来?”孙伯符一噎。凤无忧言语平静,没有半分咄咄逼人的意思,可是问出来的问题却像是针一样尖锐,让孙伯符根本无话可答。“那也比娘娘带二十个人出去要好!”好半天,他才憋出这一句。“我带二十个人,死也最多死这二十个人,打不过,城里照样守着就好。孙将军呢?打算扔多少人在外面?”孙伯符死死瞪着凤无忧,明明凤无忧说的都是不对的,是在强词夺理,可是他竟然无话可以辩驳。“娘娘,人找好了!”燕霖的声音大声地传过来。一猜到要跟着凤无忧行动,他就跟打鸡血一样,动作快得不得了。“孙将军是去还是不去?”凤无忧不耐烦道:“我人已经找好了,等不得孙将军。”孙伯符只恨不得能把凤无忧瞪出几个洞来,可到了最后却是一咬牙,怒声道:“去!我孙伯符难道是怕死的人吗?”“那就好。”凤无忧点点头,忽然又问道:“你水性怎么样?水性不好,就不要跟着去添乱了。”孙伯符咬牙道:“娘娘放心,绝不会拖了娘娘的后腿。”‘’这话,已经有点冒犯的意思了。但凤无忧也没有计较,只是微微点头,道:“好。”说完,就大步往下走去,一面走,一面又把燕霖叫过来。“娘娘,叫那小子,不如叫老奴。”一道声音含笑过来。“燕伯,你这就不地道了,娘娘叫的明明是我!”燕霖不满地看着燕伯。哪里带这样的?这不是截胡吗?凤无忧看着燕伯,燕伯笑道:“娘娘别看老奴老了,但年轻的时候,水性也是相当不错的。”燕伯那是什么人?燕云十八骑蝉联榜首,被先秦王亲赐了伯字的人。他说水性相当不错,那只怕是牛大发了。凤无忧眼睛一亮,微笑道:“燕伯肯来,那当然是最好。”“娘娘方才要问什么?”燕伯笑道。“燕伯,你太不地道了。”燕霖又叫。明明这是他的立功机会。但凤无忧和燕伯哪里理他。凤无忧道:“我想知道,这里有没有能避过蛮人眼目出城的地方,最好能直通护城河。”燕伯也不问凤无忧想做什么,直接点头:“有。”凤无忧道:“水靠呢?”“二十套总是没有问题。”“嗯,那就好。”凤无忧道:“那就换衣服去吧。”一行人匆匆换了水靠,中间凤无忧又让人熬了一碗芜菁的汤来。疫病是由水传播,而他们现在却要入水,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喝上一点。不管怎么说,总是有备无患的。这些事情做得十分迅速,很快,连凤无忧在内一共二十四人,都一齐换好了衣服。凤无忧拿出一些水草杆,这是在水底换气之用。来的人都是水性极为不错的人,也不必再特意讲解这东西的用处。众人在另外一道城门处集合,这里是靠近燕云方面的,蛮人就是包围也包围不到这里来。而城门外就是护城河,完全可以避过蛮人的耳目,无声无息地入河。“看清我的手势。”凤无忧在他们面前演示了几个很简单的手势,说道:“当我做出这个手势的时候,燕霖随我去,燕伯和其余人,不惜一切代价,不许其他蛮人伤到我们,听明白了吗?”众人齐齐点头应是。孙伯符虽然对凤无忧非常不服,但这种时候却没有表现出一丝异议,而是也跟着点了头。他对凤无忧不满归不满,但现在是在任务中,军人的一切自然都要听从指挥。凤无忧余光扫过他,倒是给他打了个不错的分数。分得清轻重,很重要。“出发。”护城河边,蛮人叫骂得嗓子都哑了。“大人,还要继续骂吗?”一个士兵跑过来请示风保。之前的几次,燕云这些将领都是在城上站一会儿就回去了,他们叫骂顶多也就骂个一刻钟左右。但这一次,那个魏永铭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在城墙上一站就是半个多时辰。他们这叫骂的人,都换了好几波了。风保也是有点累,他带着人沿着护城河来来回回地绕了好几圈,该骂的都骂了,城里的人却到现在一星半点要出来的意思都没有。难不成,是因为火候还不到?可也不应该啊!燕云的人如果不是忍不住,又怎么会在城上站这么久?他想了一想,喝令道:“继续骂!我倒要看看这些人还能忍多久!”他们已经骂了这么久,到了此时,就是风保自己也不愿意再轻易放弃。说不定,他们再骂个片刻,里面的人就忍不住住了呢?他从后面又调了了一批人过来,一众人马沿着护城河排开,干脆也不走了,就定点站在那里骂。此时天色渐暗,虽然还没有黑下来,可是却也已经昏黄,视线远不如白昼清晰。城墙上魏永铭忽然大吼一声:“无耻蛮子,你等除了会骂人,还会做什么?哪个是你们主将,敢与本将答话吗?”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