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信非信地“哦”了一声,看苏酥长得一副漂亮端正面容,人也干净利落,不像是什么不正经的坏人,这才缓和了脸色,客客气气地答话。
“他们早就不住在这儿了,搬走了得有十几年了吧。”
“那您知道他们当时为什么要搬走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女人想了想,摇摇头。
苏酥勉强一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您还记得他们搬走的时候孩子有多大吗?”
“孩子?”那女人一听,先是微微愣了愣,随即朝四周张望了一圈,压低声音道,“他们不是生不出孩子吗,哪来的孩子呀。”
闻声,苏酥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
什么叫生不出孩子?
如果生不出孩子,那她又是哪来的?
她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臂,瞪大了眼睛飞快地追问道,“您确定吗?是不是记错了?”
见苏酥一脸震惊,脸色几乎惊惧得有些苍白,那女人好奇道,“这事当时镇子上的人差不多都知道,月杉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她生不出孩子来。哎,你不是他家亲戚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苏酥惊愕得几乎晕厥,好半天才勉强费力地站稳了,手指无力地垂下去。
从小到大她都知道自己身上有着异于常人的某些天赋,但父母亲都只是再平常不过的普通人而已,为此,她小时候还很费力地试图遮掩过一阵子。
可真相竟是这样。
原来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父母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苏家的后代!
这消息来得太过猛烈,霎时间勾起了她脑海中关于父母的无数回忆。记忆从脑海深处被撕扯出来的滋味和烈火燎原差不多,烧得她太阳穴胀痛不已。
苏酥觉得手脚冰凉,周身的温度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地流逝,连心脏里的血都似乎冷透了似的,下意识地攥紧了一片衣角。
女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有的没的,苏酥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进去半个字,硬撑着道了声谢谢便狼狈地转身逃离了。
摩托车轰鸣着撕破迎面而来的风刃呼啸而去,她攥紧了车把,脑海中却又无数个问号压制不住地跑出来,惹得她整颗脑袋烧燎滚烫。
自从父母不明不白地突然去世后,这些年来她没有一天不在拼尽全力想得到一个真相。可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却先被她查出来自己竟不是亲生的。
怎么会这样。
片刻后,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苏酥心里乱糟糟的,不想再分神给任何人,于是强作镇定地继续前进。
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极有耐心似的,硬生生等到系统自动挂断才结束,然后不出五秒钟就又打了过来。
嗡嗡的电流震动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料传来,像是被无数只细小的蚂蚁钻进了骨髓和大脑,嗡鸣声由内而外地冒出来,大有一股她不接就一直打的架势。
苏酥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要把手机摔出去的冲动,一个漂移把车停在路边。
她把手机从口袋里摸出来看了一眼,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后接起电话。
“喂,梵哥。”
电话那端,百里梵一先是安静了几秒,然后才温和地道,“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苏酥一愣,这才发觉出自己嗓音有些沙哑,忙轻咳了一声,故作平静地道,“谁有本事能欺负的了我。”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一团乱麻,不自觉地拿脚尖去碾路边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