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几秒,司墨翻身起来捏起一根烟点燃,咬在唇瓣之间。
苏酥花了好几分钟才终于让意识回到脑海中,继而忍不住苦笑。
真是疯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人在天光下宽阔的肩膀打出来的轮廓影子,眼底掠过一丝暗光,随即不动声色地抓起刚才混乱中扔在床头的衣服,摸出那根簪子,双眼亮的异常,死死地盯着司墨的后背。
“必须是你,只能是你。”百里梵一疯狂的笑容再度浮现在她眼前,连同那个被他捏在掌中的小装置一起。
只要扎进去,只要现在扎进去——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苏酥下意识地一惊,迅速收回手,身上立马冒出了一层心虚的冷汗,闭上眼装睡。
一捏,掌心里捏出一片滑腻的湿冷。
司墨回过头,眼中的暴怒已经褪去,徒留低沉的疲惫,像浪潮褪去后的海岸。
他望着身侧闭眼假寐的女人,忽然伸出手来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指尖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帮她把汗湿的黑发别到耳后。
黑暗中,尤其是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人的五感被无限放大。
苏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指尖正在自己脸上和脖颈之间游走,浑身上下充满了不适,捉摸不透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正胡思乱想着,耳边突然落下他低哑的声音,夹着一声轻笑,自嘲似的。
“还真不是在做梦。”
不是那种看似柔软实则冰凉、没有形状、经由他心底的执念抽芽开花日益滋养出来的镜花水月。
苏酥心尖一颤,默不作声地收紧了手指,死死抓着那根冷得骇人的簪子。
“苏酥。”司墨继续道。
这两个字被他压在心底整整五年,不允许任何人说,自己也努力不去想,可现在一旦开了口,却发现实际上也并没有那么不可触碰。
当年让他觉得屈辱的一切,现在都变成了他迫切想抓进手心里的温暖。
顿了几秒,他又叫了一遍,没人回答也丝毫不在意,唇边缓缓勾起一抹放松的笑意。
“蛋挞和荔枝,这几年你把他们养的很好。”司墨轻轻叹了一口气,侧身躺下,目光勾勒着身旁那张看不出明显情绪的美艳面容,兀自喃喃着。
“肖敛说,孩子在长大成人之前,不但需要母亲的呵护,父亲的陪伴同样也很重要,所以——”
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司墨喉头一滞,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容微微有些红,喉头也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
良久,他才轻咳一声,继续说了下去,“带他们回来吧,以后我跟你一起带他们去游乐园,教他们学习,一起分担喜怒哀乐,陪伴他们长大,我认为现在这么做或许还不算迟。”
装睡的苏酥陡然间呼吸一滞,简直要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你谈过恋爱吗?”司墨忽然道,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真正的那种。”
“......”如果说刚才苏酥只是怀疑自己的听力,那么现在她简直要怀疑是自己精神错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