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轻轻叹了口气,温热的呼吸细细地扑在她耳畔,不等她开口质问就主动交代道,“沙发太硬,我后悔了。”
放屁。
苏酥冷笑,一把掐在他小臂上,掐了半天只摸到结实的肌肉轮廓,死活掐不起来,于是更气了,泄愤似的在他的小腿上踢了一脚,“是啊,没给您铺十二层天鹅绒床垫,委屈豌豆公主您了。”
头顶落下一声低低的笑,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忽然扯到了似是十分不合时宜的话题,“快睡吧,一切有我,你放心。你、我,还有蛋挞和荔枝,都会平平安安。”
苏酥一怔,心头上那点张牙舞爪的尖锐棱角被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瞬间磨平了,转而变作一片奇异的安宁,眼睫微微一颤。
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百里梵一说起太平间什么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顺着那句话想象了一下假如司墨真的死在了她手里的场景,心脏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样。
绞榨着发疼,像是快要窒息了。
她自以为把这份莫名其妙乱糟糟的情绪掩盖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
思及此,苏酥鼻头有点发酸,她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蜷紧了手指。
忽然,拢在她腰间的那双手收紧了些,头顶落下一道低沉的声音,“睡不着么?想说什么就......”
苏酥心头一动,拼命控制住了鼻头就要一涌而出的酸涩,恶狠狠地打断他的话,“你到底睡不睡觉?!”
司墨扬了扬眉,垂眸瞥向窝在他怀中头都不抬的女人,唇角倾了倾,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睡。”
苏酥不动声色地憋着一口气,任凭他的手死死地扣在她腰间。
要是现在奋力反抗,如果司墨认真起来,恐怕得闹个你死我活,太不划算了。
思及此,她深吸一口气,在心底默默提醒自己再忍一会儿,就一小会儿,等这人一睡着就立马脱身逃走好了。
两人沉默不语地相拥在一起,周围一片寂静,能听得到彼此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声,温度隔着衣服传来的感觉迅速惹起了困意,苏酥耷拉着眼皮,很快陷入了睡眠之中。
次日一早。
苏酥裹着宽大的风衣站在医院走廊走廊的尽头,目光敏锐地瞄向四周,盯着眼前每个来往经过的人。
就在半个小时前,百里梵一的短信才姗姗来迟,清清楚楚地约她在门诊一楼与住院部的连廊里见面。
正当苏酥等不到人,就要起疑心的时候,身后的塑胶门帘忽然被人掀起,又“啪嗒”一声落下。
这细微的动静也没逃过她的耳朵,立马转过头去,直直地望向那身形高大、面上戴着口罩和墨镜的男人。
四目相对的瞬间,男人摘下墨镜,朝她挑了挑眉,“来得这么早?”
语气稀松平常,像是平时与朋友约好一起出去过周末迟来的反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