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灯没关,明亮的光线顺着门缝在走廊上泼洒出一道直线。
苏酥轻手轻脚地趴在门口听了半天,只听到均匀缓慢的呼吸声。她猜想着司墨大概是睡着了,这才缓缓扒开门缝,脑袋探进去望了一眼。
溢满了整个房间的酒气扑面而来,司墨醉倒了,瘫在床头,两条长腿耷拉在床边,领带扯松了扔在地上,衬衫下摆撩起了一角,露出里面瘦劲的腰身。
苏酥脸色一黑,忽然很后悔跑上来看他。
连衣服都脱了,还把人赶走干什么?神经病。
她默默地在心里骂了一句,掉头就要走,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窸窣的挪动声。
司墨皱着眉头,俊美的面庞上神色痛苦而不耐,眼睛没有睁开,手胡乱地伸向床头柜,似乎想摸索什么。
“水......”
干哑的嗓音从那两片菲薄的唇间溢出。
摸了半天没摸着想要的东西,他忽然侧过身来,高大的身形一歪,险些就要往地上滑,被一双细白的手臂立马扶住。
离得近了,那股汹涌的酒气更加浓烈,一个劲地钻进她的气息中。
苏酥蓦地皱起眉,费力地把这块头比她大了一倍不止的男人往床上拖。
司墨个子高,虽然体重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两人的身高差还是让她头一次感觉这么难办,好半天才笨拙地把他拖上去。
期间,她低下头看见这人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更来气了,于是没好气地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恨恨道,“酒量不行还喝这么多,发什么神经。”
司墨醉的厉害,意识如同一叶单薄的扁舟在酒精弥漫成的大海中起起伏伏,喉头干渴难当,火烧火燎地发疼,他听不见什么声音,只本能地又胡乱摸索起来。
低哑的声音像是被火焰灼坏了一般,“我要水......”
苏酥看不下去,接了杯水送到他嘴边。
没想到这人叫唤的那么厉害,却只喝了两口就不肯再喝了,眉头用力地皱起,使劲偏着脑袋躲避她送过来的杯口,仿佛里面装的是什么致命的毒药。
苏酥被他连连躲避的动作惹得有些发毛,刚要发作,这人却转过头来面向她,脑袋往她手边蹭了蹭,头发软软地擦过她的手指。
苏酥浑身一震,霎时间僵住了动作,愣愣地看向他的脸,见他一双眼睛仍死死闭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是无意识地做了刚才的动作。
苏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耳后却仍不受控制地爬上一股红热。
她正愣愣地出神,司墨却又被一阵烦人的头疼惹得闷哼一声,高大的身体像小孩子缓缓蜷缩起来,手指一点点收紧了力气,死死地抓着床单,骨节因过度用力而分明发白。
苏酥这才恍然回神,见他五官紧皱,像是十分痛苦一般,下意识地伸手摸上他用力皱起的眉心。一摸,摸到一掌水滑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