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不应声,没听见似的抽了根吸管插进牛奶杯里,凑到女儿嘴边。
裴邢有点看不下去,小声道,“司爷,我觉得要不......”
“要不什么?”司墨打断他的话,一记眼刀甩过去,“昨天晚上的事他是主谋,我看你也脱不了干系,你们两个竟然敢瞒着我把那种女人带回家,是想造反吗?”
蛋挞忽然捕捉到了这句话里的重点,吭哧一口咬下一块煎蛋,含混地问道,“爸爸,什么那种女人,到底是哪种女人?”
“......”司墨唇角一颤,敷衍地拿了块果味煎饼送到他嘴里堵住这小家伙的嘴,生怕他待会儿再语出惊人,问些他没法回答的问题。
陈一白揪着耳朵,像只仓鼠似的缩在墙角,看起来可怜又滑稽。
他小声嘟囔道,“那您后来不也把人赶走了吗,我连钱都给了,那么多钱就买了不到十分钟,卖家还被弄哭了,咱们什么时候做过这么亏的生意......”
话说到一半,被司墨冷冷甩过来的一记眼刀给噎了回去。
陈一白猛地挺直了脊背,蹲的端端正正,痛定思痛地抢在他开口之前主动道,“二十万字!我愿意写二十万字检讨书!这次绝对长记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司墨缓缓皱起眉。
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好,就算偶尔多喝几杯,也都能及时控制在将醉不醉的边缘从不过界,像昨晚那样直接喝到断片的情况是前所未有的。
一觉醒来,他虽然几乎什么都记不清楚了,但隐隐约约记得似乎是有个人来照顾他,好像还给他喂水,在他额头上摸了几下——
可他分明记得,在还有意识的时候他就把那个女人赶了出去。
思及此,司墨心头一凛,眉头皱的更紧。
他看了一眼蹲在地上还在小声嘟囔着些什么的陈一白,目光又落到裴邢身上,片刻后才沉下声音试探道,“昨晚你们有没有进过我房间?”
那种时候还跟着进去的话不是缺心眼嘛——陈一白心里想着,嘴上硬是没敢说,只老老实实地摇头,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裴邢也是一脸茫然,回头和陈一白对视了一眼后敛回视线,“司爷,是出什么事了吗?”
“......”
司墨垂下眼眸,长睫遮住了眼底所有情绪,淡声道,“没什么。”
或许真的是因为太过想念某个人,所以才走火入魔地以为随便看到的人影就是她吧。
但终究不是。
思及此,司墨手指一顿,忽然站起身来,“我吃好了,工作吧。”
裴邢看了一眼他面前的盘子,黑咖啡见了底,食物却几乎没怎么动。他叹了口气,在陈一白小腿上轻轻踢了一脚,“还不赶紧起来,干活了。”
陈一白一骨碌爬起来,小跑着追了上去。
中午,司墨翻过最后一页文件,听着裴邢做完总结汇报,简单地点了点头,反手合上文件夹,淡声道,“好,就这么吩咐下去,回去吧。”
裴邢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犹豫了一下道,“司爷,到午餐时间了,要不要让人直接送进来?”
司墨起身往外走,“不用了。”
裴邢还想再说些什么,袖子忽然被陈一白拽了一下。他一怔,回过头去看了陈一白一眼,后者摇摇头,朝他使了个眼色。
司墨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几秒后却顿住,随即传来开门的声响,而后是“咔哒”一声,房门落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