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烟没抽几口,被司墨夹在指间,一点点燃烧到了尽头,他脸色冷沉,薄唇轻抿,眼底不动声色地蕴藏着翻涌的风暴。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惊叫喧闹,走廊里混乱一片的动静迅速逼近。
紧接着房门被“砰”一声打开,一个满身血气的女人冲了进来,大步流星地冲到司墨面前,苍白的面容上沾着一丝骇人的红痕。
“蛋挞在哪?!”
陈一白不用提醒,赶忙低下头装瞎,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还顺带把门给带上了。
司墨瞥了她一眼,心头倏地一紧——她受伤了?
可这念头到了嘴边,却转做一声极淡的冷嗤,“现在急了?给别人当免费陪护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你还有这个儿子?”
苏酥一怔,被他这不阴不阳的语调惹得眉头皱起,“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问你蛋挞呢,他怎么样了?”
“我胡说八道?”司墨强忍着伸手替她抹掉那道血痕的冲动,垂在身侧的手轻轻蜷了蜷,冷冽的眼神中霎时间腾起了怒火,在整整一夜奔波的催化下猛烈地燃烧起来,语调有些失控。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难道不是在医院守着你的老相好守了一整晚?苏酥,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原来你照顾起人来这么有耐心?!”
“......”苏酥望了他片刻,一时间竟无法反驳,自知理亏地忍了忍,半晌才闷着一口气低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昨晚是......”
司墨额角青筋跳得欢快,脸色铁青堪比泼墨,唇边却生硬地勾出了一抹讥讽的弧度,冷不丁地打断了她的话,“我想的哪样?”
苏酥耐着性子解释,“我接到电话,愿......他那边出了点事,很危险,我不能见死不救。”
“真感人。”司墨冷笑一声,眼底几乎能滴出碎冰来,“所以呢?你专程跑去救他,还在医院里守了他整整一夜?怎么,我突然打电话过去,有没有打扰到你们叙旧?”
自从开始养伤后,苏酥就从未被他以这种不阴不阳的冷淡腔调对待过,一时间不由得愣了愣。
原本她自知一夜未归,还有些理亏,但被他明嘲暗讽地说了这么一通,她心里登时也起了火。
明明之前她决定坦诚相待,连和闻人愿怎么相识的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现在倒好,敢情这人压根就没信她的话,她小心翼翼地捧出的一颗真心在他眼里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过眼云烟罢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刚做完手术昏迷了一整晚,我照顾他有什么不该?”
司墨一颗心悬在喉口,被她这不耐烦的眼神和语调猛地一巴掌掀翻,跌进了一缸又酸又苦的醋里,泡了个彻彻底底。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生死相逢什么的,司墨单是简单地幻想了一下,眼底就迅速地泛起了一片猩红。
他向来缜密冷静处变不惊的大脑瞬间死了机,积攒了整整一晚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释放开来,转做一声暴怒而冰冷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