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新生的胡茬在光影交错下清晰可见,他眼底密布着一层腥红的血丝,掌心缓缓摩挲着女儿柔软的发顶。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去搜救的队伍一批又一批,却始终没有半点消息。
终于,那天他听到几个搜救队员小声议论说“凶多吉少”的时候,堆砌起来的心墙瞬间轰然倒塌了。
山林里没有找到,可能是已经被烈火吞噬,或者已经被野兽分食,但他仍然选择相信她还活着。
原本他是不想让女儿抛头露面地出现在大众眼前,但现在他走投无路,这是能够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最后一个办法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司爷!”
怀里的小丫头睡得不安稳,被这喊声吓地一抽,恍惚地睁开眼睛,小手下意识地攥紧了司墨身上衬衫胸前的口袋,软软地唤了声,“爸爸......”
裴邢见状一怔,茫然地顿住了脚步,声音陡然低下去,“有消息了。”
司墨掀起眼皮,眼底没有半点波动,然后立马在女儿身上轻轻拍了拍,“没事,没事,爸爸在,你乖,爸爸送你回去睡觉。”
小丫头哼唧了一阵子,又哭了好一会儿,才在司墨轻声的诱哄下沉沉地睡了。
司墨把怀中的一团温软小心翼翼地放进被窝里,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来,这才面无表情地打开了客厅的灯。
瞬间,一室灯火通明。
他关了电视,淡声道,“说吧。”
这段时间来,他已经听了太多坏消息,也不差这一条。
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搜救仍然一无所获罢了。
裴邢轻咳一声,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欣喜,“司爷,陵城那边有消息了,羲和集团负责人给我们回了电话,他们找到太太了!”
司墨浑身一震,眼珠猛地颤了颤,下一秒“腾”地一下绷直了后背,“你说什么?!”
“是真的。”裴邢赶忙把电子邮件调出来给他看,“他们说请您定个时间,方便的话可以去......”
“现在就去。”
司墨心脏跳得飞快,枯死的肉体瞬间盈满了甘霖,每一寸细胞都得以复苏并迅速地生长成了原来的模样。
他阴郁的俊颜终于笼上了一层浅浅的光彩,当机立断地道,“马上去准备!”
裴邢立马挺直了后背,“是!”
夜色笼罩下,司家的私人飞机降落在陵城。
司墨快步走下台阶,冰冷的空气顺着风大股灌进他微敞的衬衫领口,而他却像是半点知觉都没有似的,脚下大步流星走得飞快,如同生了风般迫不及待。
裴邢一路小跑地跟上,“商总回话了,说约在早上八点,他亲自把太太送过来。”
司墨瞥了一眼腕表,满脑子都是即将见到苏酥的兴奋,完全没留意到这位“商总”是何方神圣,果断地一点头,“好。”
裴邢在上飞机前就事先安排好了酒店,但司墨没有半点要睡觉的心思,他在约定好见面的酒店大堂里坐了一整晚,天色擦亮的时候,他身上的西服还没来得及换,裤脚揉出了细小的褶皱。
服务员端了杯咖啡放在他面前,大着胆子多看了这个面色颓唐又明亮的男人两眼。
他没来得及刮胡子,下巴上有新生的胡茬,明明是一副边幅不整的模样,却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清冷而疏离的矜贵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