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平安城忙着,她穿的是样式极为简易的长衫,现下又在厨房捣鼓这么久,沾了一些灰。
俞百川是来找她麻烦,不是来问好的,这副模样出去,怎么也比他矮了一截。
木玉瑶一拍脑门儿,忙让墨枫给她找了件衣服,戴好纬帽后去了前厅。
前厅的摆设一如顾冥渊这个人,严肃冷漠。
墙上挂着几幅不知哪家的字,笔迹龙飞凤舞张狂至极,条案前放了张四仙桌,桌子两侧各搁了张太师椅。
下首左右两侧皆是相同样式的桌椅,看不出什么材质,迎着光线反射着乌漆漆的光亮,桌上各摆了只月白骨瓷小瓶,插着今晨新摘的花儿,倒叫这屋子平白多了几分可爱来。
俞百川正坐在上首位置,垂头想着些什么,木玉瑶在门口瞧了两眼,迈步走了进来,拱了拱手:“在下见过俞相。”
俞百川正出神,冷不丁听见声音吓了一跳,却也只是瞬间的事,眨眼就恢复了常色,细细打量一番之后,方才挥手道:“无需多礼。”
木玉瑶依言收回手,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似乎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的样子,俨然是一个不普世事的少年。
俞百川心念一动,含笑道:“木公子是吧?我听萱儿说了,这一路上山高水远,多亏了你的照拂她才能平安回到圣安,老夫欠你一个人情呐。”
木玉瑶轻笑出声,连连摆手:“俞相这是哪儿的话,在下并没有做什么,这一路上都是五皇子在照顾我们,在下顶多就是跟俞小姐说了几句话,估计是因为队伍里都是五皇子的手下,平日里话比较少,俞小姐这才与在下多说了几句。”
俞百川笑着一挥手:“唉,话不是这么说,萱儿的眼光,我一向是知道的,既然单独夸了你,自然是有你的独到之处,你也不用太过谦虚了。”
瞧见木玉瑶又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俞百川喝了口茶,话风一转。
“老夫不是喜欢欠人情的人,就有话直说了。听闻木公子还未曾考取功名,不若先去我府上呆一段时日?府上才学出众的人甚多,多聚在一起想来必定大有裨益,待到明年科考,木公子大可一展宏图一鸣惊人,如何?”
俞兰萱同柳氏说的话,柳氏一字不落的转告了俞百川,他虽有些不解俞兰萱为何会突然对顾冥渊这般上心,但她的那番话难免不叫人多心。
俞百川虽然狡诈得很,但对自家女儿还是十分的上心,再加上眼下争帝越发的激烈,他虽明面上支持大皇子,但若是俞兰萱能嫁给顾冥渊,两方之下对比,多一条路,也算是多一份保障。
所以他才会去向皇帝请旨赐婚,皇帝原本就不愿顾冥渊只娶木玉瑶一人,他心底自然是属意这门婚事的,只是顾冥渊这边过不去,若是能说服他,这事也就成了。
至于这个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木公子”,他倒是从未听说过。
木玉瑶眼下带着纬帽,让他看不清脸,但听寻满说,似乎样貌还不错。
虽说坊间传闻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但是皇室的那些腌臜事实在不少,若是打定主意叫俞兰萱嫁与顾冥渊,那一切阻碍她的东西都要提前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