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究竟是为什么回来呢?”锦棠放在茶盅旁的右手曲起两指,敲了敲桌面,左手笼在袖子里无意识的碾磨起来。
绿袖侍立在侧,也蹙着眉,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忽然,她开口,打断了锦棠的思索,“咱家的几位老爷们,每日都要朝参的,想必,那些官员们大抵如此,沈老太爷、舅老爷回来,是不是还要向衙门里告假?”
锦棠点了点头,“大舅舅官位不高,自然是要向衙门里告假的,二舅舅和三舅舅在地方任职,须得递折子到内阁,等着批复了方可。”
绿袖惊呼一声,“那得要多久!”
锦棠想了想,耐心的答道:“浙江和宣州距离京城差不多远,他们递折子和咱们来金陵可不同,大约来回只需六日的时间,或者更短吧?”
绿袖长大了嘴,似乎是难以置信的低呼出声,“六日!咱们单单是来金陵可就用了整整二十日呢!”
锦棠好笑的看着她,“听说他们送折子的驿官都是马不停蹄的赶路,沿途还要换好几次马匹。”
绿袖这才恍然大悟,咕哝道:“原来是这样奴婢可遭不了这个罪,”她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嘻嘻笑了一声,“这么说来,二舅老爷和三舅老爷岂不是等于直接把折子直接递到沈老太爷的手里?”
绿竹终于忍不住,插嘴道:“那怎么能一样?”可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她又说不出,想了想,方道:“京城里可是有好几位阁老呢!总不可能是谁家的事归谁管吧?”
绿袖瞪了大眼睛,脱口反驳,“怎么不可能?宝安书院还不是归张阁老管?”
“绿袖!”绿竹焦急的喊了一声,张阁老也是她们能议论的?
绿袖也知自己无状了,吐了吐舌头,将桌上的冷茶泼掉,又倒了杯热的,见锦棠并没有在意,于是又好奇的问道:“沈老太爷是阁老,岂不是要跟皇上告假了?”
“当然了。”锦棠点了点头,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沈家一门四人全在朝中,竟然全部告假,又非祭祖,这几乎从未有过。朝中牵一发而动全身,身为阁臣,非不得已是绝不会让自己远离朝政这么久的,外祖父也绝不是糊涂之人,他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被动?——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不过,方才说起张阁老,她倒是想起一个人,心中记挂起另一件事她便有些坐不住了,端起茶盅浅浅啜了一口,便放到桌上,眯着眼,笑着点了点头,赞许的对绿竹道:“今日的事,你做的很好,天气热,我叫小厨房用井水镇了李子,你拿去吃吧!绿袖,你随我去一趟东院儿。”
听到小姐的肯定,绿竹心中一喜,忽听得锦棠吩咐绿袖要去沈老夫人那,不禁一愣,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