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神秘又带着一丝轻蔑的笑了笑,这才低声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京城里几乎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如今京城里若说哪个府是真正的显贵,不是公侯伯爵,而是天师府。”
“天师府?那是什么?竟然还有人风头盖过公侯府?”一个夫人好奇的问道。
田夫人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另一个夫人不耐烦的道,“这和绡金帛又有什么关系?”
“妹妹不要急,这说来话长,说起绡金帛,自然要从它传开的源头——武天师说起。”
李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面带讶异,问道:“听说京城里有个武天师,生就一副老者面,刚面圣便言之凿凿将有灾,官家将信将疑,可还是将南直隶的钱粮都筹了起来,果然,不出二月,甘肃卫暴乱,鞑子长驱直入,直取西安府,整个大西北听说是遍地流民,哀鸿遍野,结果朝廷刚好用筹好的钱粮赈灾,竟免了一场灾祸!此事可是真的?”
何夫人慨叹道:“没想到那武天师竟然有如此功德。”
田夫人点了点头,“这位天师名讳上武下常珞,天师自从断言了祸事应验,便被官家封为武昭德懿神勇钦天师。”田夫人这话,倒是京城世家中皆知的事。
李夫人看着田夫人,道:“能得官家青眼,定然是颇有神通的人。”
王夫人面露向往,不由问道:“是啊!这天师好生厉害,不知供奉何处?”她每年都往大相国寺添几万两的香油钱。
“供奉?”田夫人有些轻蔑的扫了王夫人一眼,抬着下巴,语气中显出一丝莫名的与有荣焉,“这位啊!那可是官家最宠信的人,当然是只在宫里行走了。”
王夫人面露失望,心道,果然说天师府竟比公侯府还要显贵,官家眼前的红人,别人能比么?
田夫人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有些得意,故意低声道:“咱们扯远了,不过要说这绡金帛,还要从武天师入宫前说起,据说他原本只是南海一个不具名的道观内的小小道人,南海荒蛮,穿的也无非是麻织的粗布道袍。结果他到了京城,穿过细布道袍后便大为推崇,以至于将整个皇上赐予的府邸都装饰上了细布,甚至身边的道童下人都一概赏了细布穿!”
王夫人有些讶异,又有些好笑,“细布?那有什么好稀奇的?”
曾夫人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低呼,“就是啊!细布哪有绫罗绸缎和软,我们家,就连管事丫头,都不穿的。”
在座的夫人最瞧不上她这副样子,都只是笑笑,敛去眼底的不屑,田夫人却笑眯眯,赞同的点了点头,“曾夫人说的不错,有些人家里,连奴才都不穿细布,这武天师却拿来当好的,着实没什么眼界,话是这样说,可是后来,妹妹却是听郡主说,他们修行之人讲究清心,不能穿绫罗绸缎的,说是染了世俗气,便不灵了。”
曾夫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田夫人又道:“且说武天师好细布如此,便有好事者专门请了织娘混了金银丝做经纬,织成了细布,献给了天师,果然天师很高兴,还提了那人的官职——是什么来着?您瞧我这记性不过,总之就是连提了两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