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接过茶盅,悠哉悠哉的喝着,直到一碗茶喝尽,估么着钓人胃口也差不多了,才叹了口气道:“如意啊!我知道这些年来,你没少为咱们宣芳馆添进项,这些年,什么紫英、红翡、绿柳,花魁一茬茬换,可是不倒的唯属你的百花醉,你的供奉,就是比她们加起来,还要多些。妈妈在这里要谢谢你了”
如意一听忙起身回了个礼,心里顿时凉了一截,刘妈妈开口夸人,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头。
果然,又听刘妈妈道:“妈妈也不是那种翻脸无情的人,你说你现在闲下来了,也没有个打算,妈妈我催你了吗?没有吧?你去瞧瞧同你一齐进馆的樱桃和紫鹃,她们早都能独当一面了,咱们馆里,现在除了倚翠、姚黄,便是她俩了。”
刘妈妈见如意低着头,不禁笑了笑,凑过去拉她的手,“我知道你和她们不同,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好姑娘,可是咱们说句天地良心的话,哪个姑娘打娘胎里生出来就天生是千人/骑/万人/睡的女表子命?何况你都走了这一步了,不认命也不行,妈妈不想逼你,毕竟咱们娘俩这些年相依为命,宣芳馆也算是靠着你才起来的,可是妈妈也不得不为你日后打算,你都已经二十了,已经过了最好的年纪,难不成以后还要当一个老姑娘不成?妈妈知道你心里有人,你还在等着那个——”
“妈妈!”如意抬起头,迅速打断了刘妈妈的话,“我说过很多次了,那是我师傅,不是——”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那样薄情薄性的人,幸好是师傅,否则,就凭他这些年把你扔在这脏臭不堪的地方不闻不问,你若跟了他,我也是不依的。”
刘妈妈见如意不说话,也吃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忍不住试探道:“听说姑娘今儿个往几个府里递了条子?可有什么心思?曾家就算了,他们家虽然有钱,但曾家那个夫人却是个不好惹的泼皮破落户,史家孔家倒是门第高一些,家风听说也不错对了!听说七皇子来了金陵,若是得了他的青眼可就是”
“妈妈!”如意不悦的沉下脸,打断了刘妈妈的话。
刘妈妈讪笑了两声,道:“知道你没看中那个姓周的小子妈妈就放心了,商人重利,他家里虽然有钱,那个年纪,想必妻妾也少不了,未必会把你放在心上——妈妈是怕你被骗。”最后一句倒是有些推心置腹的意味了。
如意不为所动,笑着拿起桌上的茶壶,亲自替刘妈妈斟满了茶水,轻描淡写的道:“妈妈,咱们之前可有言在先,我替宣芳馆挣银子,妈妈不管我接客,您可不能看着我这几日歇着了就要反口,咱们之间,可是立过文书在官府那备过案的!”
刘妈妈是何等精明的人,心中即便有一抹不自在也不会放在脸上,当即笑了笑,甩着帕子道:“诶呦!瞧姑娘说的,白字黑字,谁还能赖了去不成?我也就是想起来从前你说过,大约这个日子你师傅就来了——这不是瞧着你这几日没精神才上来看看?得!是我多事了还不成?我这就走,这就走还不成吗?”
刘妈妈脸上笑着,心中却暗暗叫苦,知府大老爷想叫她把如意送到七皇子的床上去,可是谁知道,如意看着是宣芳馆的人,可实际她却管不着人家!这事儿弄的,跟她多想攀了这富贵门似的——富贵岂是那么好攀的?搞不好,就是脱层皮、丢了命的事!
看刘妈妈的样子也不像是死了心了,如意没有起身,只让燕燕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