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也不看紫叶,转身对掌柜的道:“掌柜能否行个方便,借个屋子给我们?我本来想挑一套头面,可是故人相见,总要叙叙旧的。”
掌柜的面上挂着得体客套的笑,将杜氏与老妇人引上二楼,打开最东头的一个雅间将二人让到了屋内便离开了。
杜氏转了一圈,又推了推隔壁的屋子,发现没人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进屋回身关上了门。
“妈妈坐。”
老妇人沉默着,依言坐下。
杜氏背对着老妇人,从桌上拿起茶杯自己先倒了一杯,转过身抵着桌子娇嗔道:“分别多年,妈妈都一直没有消息,此时忽然到金陵来,不知是为了什么?”
老妇人深深地看了杜氏一眼,依旧沉默着。
杜氏手中轻转着茶盅,歪着头笑着讥讽道:“妈妈不会是看见我现在过得这般好,于是就有了某些想头了吧?”
她打量了老妇人一眼,又转过身去拿了一个新的杯子倒茶。
只是,在老妇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的手轻轻的旋了旋无名指上那枚精致的碧玉戒指,戒指石头翻动,竟然露出一颗小小的短针来!
她动作迅速的将露出的针头在茶水中搅了搅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石头拧了回来,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将茶杯安放在老妇人的手中。
“左右我是不怕的,我能怕什么呢?吃得好穿得好,这一辈子的好处,我恐怕也都享尽了,可是妈妈呢?或者,她呢?怕是早不知道烂在哪个角落,坟头的草都长得多高了吧?”
她轻笑一声,扭着细腰,迆然坐在老妇人身侧,支着下巴看着她,“左右我不过是代替她来受这许多的罪,妈妈就是说出来也好,也正好去了我一块心病,免得我午夜梦回睡不安稳,生怕这件事什么时候爆发出来——只是,她身娇肉贵的,怕是也免不了受那暴尸荒野的苦了”
“你也会不安么?”老妇人终于抬头,一双浑浊的眸子里,写满了失望。
“若不是你!她又怎么会”老妇人说不下去了,伤心的哭了起来。
她这一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可是她的心里是明白的,明白那个人,可能真的已经死了,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劝着夫人
“是我?”杜氏怪笑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妇人,似要和她分辨个分明。
“这么说,我一心为着她,你们反过头来,倒怪上我了?”
老妇人颓然的矮了下来,端起手中的茶碗咕咚咕咚一口喝干,“你当初确实一心为她,可是,谁想的到”老妇人似是隐忍多时,再也说不下去了。
“罢了!一切都是命!算的再多,也不如老天爷在生死簿上记的那一笔!我已经是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又何必挡了你的路!你只要将她的那块残云玦还回来,我就立刻离开,并且永远都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就算我不还,你也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杜氏眯着眼笑了笑,她的心中将算盘打的啪啪响。
左右那个人现在估计已经去了黄泉路,她留着一个死人的东西也不甚吉利,不如顺水推舟,叫妈妈带去给她也好。
她摸了摸胸口,将那个贴身带着的,唯一还能证明她身份的那块玦交给了老妇人。
老妇人将那块带着余温的残云玦接在手里,紧紧的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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