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直隶这几日忽然多了个活神仙裘道长的传说,说这位裘道长道法深厚,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几乎无所不能,无所不通。
金陵城里大部分世家都对这个传说嗤之以鼻,什么活神仙!不过是走街串巷的骗子罢了!
宋煜这几日很忙,终于闲下来,正在自家庭院的锦鲤池旁,一边喂鱼,一边笑眯眯的听素音讲金陵城里的新鲜事。
“裘道长虎目圆睁,拂尘一挥,‘孽畜哪里跑!’说时迟那时快,那道乌云忽然缩成了几百丈,滚着黑烟就朝着裘道长袭过来了,裘道长右手挥拂尘,左右掐诀,嘴里念念有词,忽然,从拂尘的尖上,射出了一道万字金光,朝着那团黑云就去了!”
“后来呢?后来呢?”素衣伸着脖子问。
素音笑了笑,“还想再听,先交银子五两,童叟无欺,概不赊账!”
“五两!你简直掉到钱眼儿里去了!我那是自己要听吗?你不是负责打听金陵城里的新鲜事儿?我这是替少主听的!”
“少主叫我打听新鲜事儿,可没叫我说书,我这可是从万福茶楼里新听来的最最新的段子!花了我十两纹银呢!你若是想听,咱们的交情只收你五两——这还嫌还多?”
素衣瘪着嘴,“你瞧你那抠搜样儿!也就是你,还有这闲工夫去听那没影儿的闲磕——什么万字金光!那裘道长不是龙虎山的道士么?怎么还能念出佛家的卍字来!没劲!不听了,不听了!”
素音一听也乐了,“你倒懂得多了,知道卍字是佛家不是道家。”
素衣得意的一笑,“现在举国尚道,尤其是在京城,你若是不懂个四五六,可能连小小知府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说你胖你还喘,阁老家的大门我都进去过,也没见谁嘴上说着道家那些一二三啊!”
素衣摇摇头,一副看傻子的神色,“诶!你不懂!”
素音白了他一眼,转过头邀功似的问宋煜,“少主,您觉得外头传的这些怎么样?”
宋煜眯着眼,噙着笑道:“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少主不怕,关于裘道长谣传愈演愈烈,最后不可控制吗?”裘道长虽然是他们的人,可是人心易变啊!万一他被京城的浮华迷了眼,往后那可是说不准的事儿
宋煜何尝不知道素音的担心,他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打算解释什么,手一挥,洒了一大把鱼食,荷塘中的锦鲤便都争着聚到水面上来抢。
他拍了拍手,掸落手中的尘土,“离谱好!早点儿传到京城里,早点将这尊神请进去搅乱那一潭子水,倒省的他们的眼睛老是瞄着咱们了。”
“京城还不够乱么?”
“笨!水至清则无鱼,浑水才好摸鱼,当然是越乱越好了!”素衣拍了拍素音,装模作样的学着宋煜的样子叹息。
“你又知道了!”素音斜着眼,看他。
正逗着嘴,紫叶远远的走过来,手里还拿了一沓帖子,“少主,这是曾少爷、孔少爷、史少爷还有田少爷的帖子。”
素音忙接了过来,一一看过才道:“少主,这几位少爷说想约您聚聚,这地点嘛,他们选在了龙泉寺,说那里的素斋不错,环境又清幽,山后的林子还能打猎,是避暑的好去处。”
“佛寺的后山还能打猎?”素衣头一回听说这样的稀奇事儿,看着素音手里的帖子。
宋煜也失笑着摇摇头,“到了金陵,倒是什么都新鲜的紧。”他又转头问素音,“那边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