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煜之前和冯翔说的那一番话,完全是自己凭空猜测,只是想诈一诈他。
当年的事,他并不清楚,那夜他偷偷求了陈伯带他去了据说是会闹鬼的乱葬岗旁的那片林子玩,怎知半夜归家,城里却乱起来,鞑子攻城,宋宅失火。
所有人都以为,是鞑子见大沥国内政权更迭,以为人心不稳,新皇上的皇权也不稳,于是起了要出兵的念头,他们为了攻城,先派了细作进城潜伏,好在攻城这一日偷袭宋家。
究竟当时是什么情形呢?谁也说不上来——那一夜,宵禁巡防的士兵恰巧就绕过了宋府的那个胡同,以至于战鼓忽然在城门擂起,守城的尉官等不到将军便去宋府查探,结果人刚到宋府,便被射死在了大门口,紧接着,宋府便是漫天的大火。
火光冲天,一下子照亮了黑暗中的卫所,可是四周静悄悄的,远处看见着火的士兵跑过来,却发现那么大的火,却无一人跑出来抢救。
等到宋煜溜回来看见了大火的时候,宋宅已经被烧的什么都不剩了。摆在地上整整齐齐码放的,只有二十五具尸体。
宋家十七条人命,就这样血淋淋的摊开,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握了握拳,强行压下心中泛起的痛苦,看着冯翔的神色更加冷厉。
冯翔却盯着自己常年浸泡在油里,裂了口子又长上又裂开,如同破抹布的黑手,思绪飘到十年前。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大头兵,当兵打仗吃饷,不说衣食无忧,但起码还能吃饱饭,甚至,宋将军每个月还会自掏腰包给他们加一顿肉。
“那时候日子过得太苦忽然天降一笔大财,我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当年,我确实得过一笔银子,不过不是因为我要在值夜的时候谎报军情将其他人都引出去,我是确实看见了五里坡上有人影!”
宋煜审视着冯翔,冯翔有些招架不住,赶忙道:“诶,那一小队的鞑子兵不是我放进来的,是本来就在咱们城里的,是——是——是千夫长领来的!”
“一个小小的千夫长,如何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青云军所在的城关藏住那么多人?”宋煜质问。
“确实是千夫长!”冯翔吃力的仰着头,面露肯定辩驳道:“小的不知道他是怎么藏住人的,他只叫小的去送信,小的兜里有钱,就想着耍两把,就叫了小的好兄弟孟虎替小的。结果小的不放心回去查看,却正好看见发现了军情前来报信的梁江被射死的那一幕。小的吓得半死,趁着开城迎敌,便偷偷的跑了。”
这倒是说得通,宋煜想了想,又问道:“你既然得了银子,又做了逃兵,本应当生活富足,怎么混成今天这个鬼样子了?”
冯翔面上立刻露出讨好的一抹笑,“小人这不是爱赌两把么,手里有银子却不赌,心里头难受。”
“所以你儿子病死了你也没管?”
冯翔说不出话了,那时候他以为欠了赌债而被追杀,连媳妇的抵出去了,儿子么——以后总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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