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像她从前的性子,锦棠点点头,对于陆锦权口中她的小时候的事,有一丝好奇——她分明丝毫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前世的时候不记得,重生一回,更是没有想起来,这倒真的很奇怪。
“不用说,你又不记得了,对吧?不过也不奇怪,从前大伯母还——呵呵,沈大伯母,沈大伯母还在的时候,你又是活泼又是好动,成天缠着我们上书给你抓鸟儿,后来你再出现在现在的大伯母身边却是安安静静,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要说不记得,也不奇怪,这事儿,换了是我,我也不愿意记得——”陆锦权话音一转,面上忽然露出痛苦的神色,“可是,你不记得别的不要紧,你要是不记得三哥对你的好——”
或许是再次提起母亲,再次提起从前的事,锦棠的心中一阵烦躁,也不愿意陪着陆锦权再兜圈子,干脆问道:“三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锦权捂着额头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道光,假装为难的看着锦棠:“五妹妹,家丑不外扬,按理说,你跟我隔着个院墙,我们西院儿的事儿,怎么也求不到你东院儿来,可是我那个妹妹你也知道,实在不是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人——”说着,陆锦权咬了咬牙,豁出去的一般,“反正我也不要脸了,五妹妹,你就当救救你三哥,先借我点儿银子周转周转!”
锦棠早知他那点子事儿,也不说破,只是装作惊讶的看着陆锦权,“嫂子手中铺子那么多怎么会?”
陆锦权顿时颓然的往后一靠,“说起来,你嫂嫂还不知道——我替你三嫂管着几间铺子,这事儿,你知道吧?”
锦棠点点头——她不仅知道,还知道她这好三哥已经把手里这几间铺子都给输进去了。
“我是瞎了眼,才会信了管事的话,投错了货,两万多两银子打了水漂儿,最后南边儿的派人来催债,我就只好将这几件铺子顶兑了出去”
锦棠挑挑眉,心知他在撒谎,面上却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没想到三哥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
“谁说不是呢?”陆锦权急忙附和一句。
“五妹,你嫂子如今还不知道这事儿,若是知道,”陆锦权苦笑一声,“若不到不得已,我也不好意思来跟你张这个口——”如果不是德昌楼催债的催得紧,他也不至于求到大房的五妹妹头上来,这事儿万一五妹妹说漏了嘴,大伯父再那么一查
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陆锦权小心翼翼的去看锦棠,生怕她拒绝自己,要知道,德昌楼可是宫里头的关系,他就算是得罪谁,也不敢惹了那位能在官家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他的心里又将那个屡屡赢他银子的景公子骂了一万回,打定主意等过了这几日风头,一定找人教训教训他!
陆锦权来的时候虽然笑着,可却是拧着眉进的海棠苑,等到他走的时候,虽然没笑,但是眼角眉梢都舒展开了。
绿袖欲言又止,最后瞥了一旁的绿沁一眼,终是忍不住小声嘀咕,“小姐,那可是八千两银票!您手里头的银子可也不多了”绿袖想说的是,之前小姐全把钱留在了金陵给了穆承毅,回来之前还卖了好些首饰,而且今年铺子庄子上的收益恐怕最后也不会拿回来,一下子给出去那么多钱,总觉得是肉包子打狗
锦棠何尝不知绿袖的意思,这银子给出去,她就没想着能收回来,不过,她向来不在意这些钱物,更何况,这银子,也不是白送的。
她垂着眼,纤细的食指在桌上那只斗彩的茶盅边沿上画了一个圈,“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三哥再怎么样,也是我的兄长,他既然开了这个口,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好了,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绿袖点点头,却仍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对,等到回了茶水间煮水,忍不住拉了绿饶过来,小声嘀咕一番,最后疑惑道,“小姐怎么怪怪的?”
绿饶笑的意味深长,只低声说了一句话:“绿沁方才出去了。”
绿袖眼睛一转,忍不住抿着嘴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