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立乾又低下头,面色通红,却再也不开口。
孔立轩眸子闪了闪,嬉笑着道:“周二哥忘啦?我二叔每年都收到漕运的份子钱,京城里谁家做买卖不用漕运的货船?知道个把消息有什么!”
孔家在金陵的消息最灵通,宋煜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京城的许多事,孔家也知道不少——他早就知道翡翠楼定然是有什么背景,不然不可能与周家的宝云斋争京城第一楼,可是他什么也没查到,没想到,孔家却知道。
不过——漕运么?幸好他一向谨慎,因为之前怀疑官家在朝外布了眼线,所以和漕运盐帮相关的事,他都避着,所以他的事,孔家应该没有察觉。
周子兴笑朗道:“走走走!天都快黑了,咱们却在大街上瞎耽误功夫!今儿咱们可是要给孔老弟接风洗尘!——孔立轩!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来了京城,也不和哥哥们打声招呼,搞得这洗尘宴这么匆匆忙忙的,人都没叫全!”
孔立乾立刻告饶:“周二哥,这你可就冤枉死我了!我这才刚到家,就派人去给你送帖子了,你一来,我东西全都放下就跟着你出来了,还叫没打招呼!若不是二哥你从金陵走的时候没给我留个什么信物,我恨不得在金陵还没出发就先将信给捎过来了!”
这番话周子兴显然很受用,笑眯眯的拍着孔立乾的肩,“好兄弟,你记着哥哥就好,我是遗憾今儿太匆忙,订不到拾锦楼的位子——不过,咱们来日方长——”
孔立乾点点头,心道京城果然是不一样,还有周子兴、宋煜这样身份的人搞不定的事。
宋煜漫不经心的又微微侧过头,街口的方向已经空了,可是耳边‘叮铃——叮铃——’似乎仍有铜铃响动,他忽然想起那日何云飞在拾锦楼请他喝酒,他在尝过菜的味道后,素音的回禀:“拾锦楼的老板是福建两广那边的人,人称金五爷,在湖广名声很旺,也做珠宝生意,是个新起来的人物。”
可是,这个味道,他分明那样熟悉,那是记忆中,在金陵城,沈家那个酒楼中吃过的味道!
“尘儿哥!咱们——万花楼走着?”周子兴狗腿的露出谄媚的笑,拉了拉缰绳靠近宋煜。
宋煜露出招牌的笑,拍了拍周子兴的头,“你若想去便去,少拿着我做筏子。”
周子兴嘿嘿笑道:“大树好乘凉——”说着,转过头和孔立乾解释道:“万花楼最近有点意思,她把楼里的姑娘都弄成了排行,每个月,更是有争花魁头甲的戏码,这几个月的花魁都是柳兮儿,若是想看她,平时可难得,只有月初这几日。”
孔立乾立刻挤了挤眼睛:“比那金陵城的如意姑娘还难见?”
周子兴耳朵罕见的一红,笑着啐了一口,“难见不难见,以后不就知道了?”
等到了万花楼,天还没黑,可是万花楼门前却聚了许多人,却是没有订到位子在外头等着衬着间隙溜进去的人。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上个月就订好了这个月的雅间,要不然,瞧瞧外头那个红着眼睛出五千两银子就为买个门座儿的少爷,咱们就得跟他一样丢人。”
沈希筕斜着眼睛笑:“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等进了万花楼周子兴早就定好的包间,孔立轩不禁感慨道:“都说秦淮画舫、苏杭瘦马乃是一品,可是如今进了万花楼方知道,这万紫千红——才能叫‘春’呐!”
周子兴笑着道:“这算什么!你来的正是好时候,等明年你见识过京城的千绣宴,才知道什么叫姹紫嫣红呢!”
千绣宴孔立轩是知道的,上一届的‘芊芊玉指’原本是个不受重视的伯府小姐,后来竟然和当朝一品候武军候家攀上了亲!
正说着话,忽然传来一阵杯盏碎裂之声,接着便是叱责声:“你们妈妈平日里是怎么教的你规矩?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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