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在北方最难生长,可是,大凡京城的世家,大约都种着竹子。竹子清高,大约如此,不种几株竹子,便显得自己如土狗瓦鸡一般。
竹子早就光秃秃的没了看头,竹林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叶子,在竹林深处,有一个似乎是为了意境搭出来的、并不能遮风的草棚,草棚里的木凳上,坐着两个人。
竟然是董老夫人和平南侯!
宋煜正跟董老夫人说着什么。
董老夫人表情凝重,宋煜则忽然沉默,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谁?!”忽然一道目光射过来,忽戯之间,宋煜便站在了眼前。
“你中毒了?”宋煜皱眉,一下就察觉到了锦棠的不对劲。
锦棠只觉得心中燥热难平,可是全身却如坠冰窖,身子正经受冰火两重天,她咬着牙点了点头,想快点走出去,若是再耽搁,她几乎要撑不住了!
而绿袖此刻已经面色惨白,额头却滚烫,她不安的试图睁开眼睛,牙齿紧紧的咬在了一起打着颤。
就连绿饶,那终日没有表情的面颊上也显见的带着一抹可疑的晕红。
董老夫人从竹林中走了出来,看见锦棠主仆三人的样子不由大怒:“真是狗胆包天!竟然敢在季家动手!”
“老夫人——”锦棠原想行个礼,身子却软绵绵跌了一个趔趄。
宋煜伸出手刚要去扶,却见绿饶已经稳稳的用一只手将她托住了。
“什么都不要说了,你们跟我回董府!”
董老夫人为了便与说话,所以屏退了身边人,她有些担忧的对绿饶道:“你可扶住了这丫头还有你家小姐——平南侯,那件事,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宋煜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等到锦棠一行人遮遮掩掩的出了后门,宋煜却早就等在了门口。
董老夫人眸中闪过一抹诧异,终究什么也没有说,拉着锦棠迅速上了马车。
平南侯驾车可不常见,董府的门房眼睁睁看着马车从西侧门进了府,直到快到仪门才追上去喊:“平南侯!您——”
没等他说什么,马车却蓦地停了下来。
董二少爷董舒泽意外的看着宋煜,更加意外的看着忽然回来的董老夫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祖母,您怎么这是?”
他看了一眼垂着眼,慢慢被扶下车的锦棠,只觉得眼熟。
“快去找济大夫来!”
董舒泽忍不住又扫了一眼那月白色千叶海棠的裙裾,方才匆匆的走了。
济大夫捏着胡子,垂着眼慢吞吞的从宋煜面前走过,等看到安置在临窗大炕上的绿袖,还有勉强稳坐在交椅上的锦棠,面色不由一凝。
等到他从绿饶递给他的荷包中将那木牌拿到手里时,面上那始终波澜不惊的表情终于如同泛起波澜的湖面一般,破裂开来。
“我还以为那个老东西已经死了!没想到,他也在京城”
锦棠一愣,“先生知道这个药?我们已经服了清心丸,却”
“何止是知道!”济大夫表情莫测,似乎是笑了一下,但是眸色却未动,只是迅速将银针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