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吴妈妈回来了,带着屋外的严寒,她的面色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可是眼中却带着凝重。
“查出来了?”
吴妈妈点点头:“奴婢拿了大老爷的帖子去了顺天府找了记录案件的主簿,确认这件事的确是有人故意为之——卷宗上说,大火显然是由外往内燃的,火源应当在窗台处,窗棂门板全部烧成了灰,柜台和货柜烧了七八分,椽子和廊柱还剩一半。”
“屋内可有人伤亡?”
“没有,”吴妈妈摇了摇头,“店铺的大掌柜说,柜台下原本放着两壶灯油,若是因着油灯倒了而将屋子点燃,放置油灯和存放灯油的柜台首当其冲会燃个不剩。”窗棂门板都烧成灰了,柜台却还在,这不合常理。
文氏听懂了,“油壶在哪找到的?”
“门的位置处,有两块烧化了的锡铁。”若不是有人故意拿过去,又怎么会出现在门边?
“店铺里只有那几个人,店烧了人却没死在里头!”
“简直胆大妄为!”文氏难得动了肝火,气的直拍桌子,“和外头的无赖勾结,要坏自家姐妹的名声!见计不成,就烧了人家的铺子!不但如此,还想拿着这件事来羞辱人家!你瞧瞧!这就是四房养出来的好丫头!”
“您可不能真生气!”吴妈妈劝道:“三小姐本性不坏,三夫人那样脾性的人,三小姐就是再出格,又能到哪去?您又不是不知道!”
“不是亲姐妹就算了,你看看她是怎么对亲姐妹的!”
“发生了何事?”文妈妈讶异的看了文氏身后的清岚一眼。
清岚看了文氏一眼,转身出了屋,不一会,便带进来两个小丫鬟。
吴妈妈皱起眉,面色逐渐严厉起来,“你们两个是哪个房里的?”
小丫鬟忙跪下。
小丫头先前已经挨过一顿训斥,此时见到吴妈妈,不等她发问,忙跪下抢着道:“奴婢是六小姐院子里的末等丫鬟小惜,和三小姐院里的小汾是很要好的朋友,前几日,她无意间说漏了嘴,告诉奴婢三小姐之所以病了,不是因为外头的流言传白家相看的事,而是吓病的!”
“我哪里说过小姐是吓病的!你可不要乱说!”小汾忍不住分辨。
“我哪里乱说了?是你说的,三小姐被蛇吓到了,接着就病倒!”小惜瞪了还要说什么的小汾一眼,快速抢道:“这蛇原本是想扔进我们小姐屋里的,结果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却跑到三小姐自己屋里。”
“不让你说你偏说!”小汾见阻拦不住,终于哭了起来,抽抽搭搭的说:“小惜!你这是要害死我呀!我们小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因为夫人和老爷喜欢六小姐比较多,她都能买了蛇来不管怎么样,六小姐不是没出什么事吗?你非要把这件事捅出来!怪我多嘴!可我们是朋友呀!以前小六、柳芽怎么被抬出去的你不知道吗?”
从前宁馨居有两个叫小六和柳芽的小丫头,因为嚼舌根子被三小姐打的不成形了直接扔到了乱坟岗。
“如果不是你拦着我不让我告诉我们小姐,我又怎么会想到来找吴妈妈?”
小惜沉默了一瞬,安静下来,她朝着文氏磕了个头,道:“奴婢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奴婢也没命活了,可是奴婢是六小姐的人,总不能明知道事情却什么也不做吧?六小姐年纪小,保不住奴婢,奴婢没有办法,只好拉着小汾来崇园,想求一求吴妈妈,没想惊动了您老人家。曾老太太!求您替我们小姐做主!求您给奴婢们指一条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