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什么!”陆绍定惊怒交加,手撑着方桌探过身子,死死的盯着陆绍室的眼睛。
“是不是胡说八道,二哥心里自然最清楚,又何必这样一副被冤枉了的神情?”陆绍室笑着拿手中的杯盏碰了碰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二哥,这戏,得有人看才叫戏,你我之间,何必如此?”
“你!”
“想必,伯祖父他老人家很愿意听当年二哥因为觊觎英姑的美色,所以故意借着酒醉假装走错了屋子的故事。”
陆绍定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英姑,也就是陆绍英,是三房嫡女。
陆老祖儿子孙子一大堆,就这么一个孙女,虽然是庶出的三房所出,但也喜欢的不得了。后来,出事之后,陆绍英投河自尽了,所有人都以为是身子骨向来娇弱的她不慎失足,只有陆绍定知道是为什么。
陆绍定以为这件事谁也不知道,没想到,陆绍室竟然将这件事揭开!
“这一切都是你干的!是不是?!”陆绍定目眦欲裂,他忽然明白过来:“你与我一向不亲近,几个兄弟之间你也没什么往来,怎么会忽然那么好心,请我喝酒?”
陆绍室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二老爷面色冷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妄念。二哥,你自己做错了事,却要怪到别人的头上,我若是英姑,只怕也投了河。”
陆绍定若有所失的跌落,整个人仿佛一瞬间颓丧下去。
“所以二哥,你要不要帮我?你放心,你若是帮了我这一次,这件事便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陆绍定沉默了下去,只是猛地仰头,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陆绍室知道陆绍定这是答应了,他理了理袖子,冷声道:“二哥也别想着先答应下来然后就敷衍我,五日之内若是不发生些什么,我还是会说出去。”
天越来越长,廊下已经上了灯,可是天色,却还没有全暗下去。
“小姐,您已经在这站了快半时辰了,天儿冷,还是回屋吧!”
锦棠伸手,吃力的抚了抚高过她的梅树,转身回了屋。
“过几日,便将那珠梅树挪走吧!”今年天寒,海棠苑这棵开花总比旁的晚半个节气的梅树也冻死了,只是她一直舍不得将它挪走,那毕竟是她母亲曾经种下的。
回了屋,锦棠将那只簪子小心的拿出来,屋内灯光摇曳,将她的影子拉的细长,她低着头,手指尖轻轻的触碰着那只成色上好的血玉簪子,眉宇间忽然变得朦胧而杳远。
这就是母亲的味道吗?
凤翅碎了,簪头也裂了,再好的质地,也经不起岁月的磋磨。
她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当她拿着这支簪子,知道这簪子是母亲生前最心爱之物,忽然间的委屈和思念都蜂拥而至。
她对着灯光,看着这些裂纹,神色渐渐凝重。
“怎么了?小姐?”
“绿饶,你来看!这个是不是血?”
绿饶一愣,本该颜色纯正的血玉,冰裂的地方颜色稍稍深一些,可是在灯光之下,那些裂纹中却隐隐有泛黑之色,像是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