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了,绿饶摘下浅碧色的风帽,露出一张冷肃的小脸来,“小姐,老爷方才派了人来,三老爷的人都撤走了。”
锦棠点点头,“三叔这几日,恐怕会盯得更紧,王氏那边今日是去不成了,派人去盯着吧!”
第二日一大早,四房里捉到了一个偷嘴的婆子并且被当场打死的事便传遍了陆府。
锦棠坐在廊下的美人靠,手里把玩这一只小巧的玉玲珑,恬淡的神色中,带着一抹忧伤。目光所及之处,是在墙角忙碌着的几个婆子——她们正拿着锹稿,合力的将那一株半人粗的梅树挖出来。
绿袖拉着绿沁坐在一旁的台阶下,拿着一小撮瓜子,正和绿沁磕牙:“你听说了没?咱们府里那桩事?”
不知道是谁说的,说看到二老爷曾经进了三房姑奶奶的院子,直到第二日才走,紧接着,那位姑奶奶就投湖自尽了!
绿沁惊讶的看了绿袖一眼,又小心翼翼的回过头看了看正出神的锦棠,这才低下头,几乎是凑到了绿袖的耳边,悄声问:“你也听说了?”
绿袖夸张的点了点头,“这件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就连咱们府里的耗子都知道了好不好!没想到二老爷是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之前二夫人的事,咱们还不是想不到她能下得去那个手将自家老太太给毒死?”说完,见绿袖盯着自己瞧,又想到自己毕竟是萧氏派来盯着五小姐的人,便不由有些心虚,面上也讪讪的。
“反正二房的人,都不是个好东西!”她咕哝了一句。
“议论主子是咱们不对”绿袖眨了眨眼,声音放得更低,“可是那位简直”
“简直是畜生不如!”绿沁脱口而出。
绿袖机灵的捂住了绿沁的嘴,绿沁忙回头,见锦棠一无所知,这才拍了拍心口,无形之中觉得与绿袖又亲近了几分。
绿沁和绿袖议论着二老爷,二老爷此时正在书房之中发着怒火。
“陆绍室!你这个无耻小人!”二老爷一怒之下将放桌上的卷轴全部扫落,就连桌案上的砚台、笔洗、笔架、茶盅、茶壶也无一幸免。
“查!再去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背后这样编排主子!”
双顺为难的叹了口气,“老爷,奴才和双喜一大早就在咱们院儿里挨个盘问了,从李丁到贾大,从杨婆子到石婆子,可是这种事,一个咬一个,最后竟然攀咬到府外头去了!奴才怕事情传的越来越离谱,这才没敢继续再追查下去,这究竟是谁传的,到底是查不到啊!”
二老爷只觉得一口气梗在胸口,他烦躁的抓了抓心口的位置,“一定是他!一定是他!那件事,只有他知道!”
在书房中转了一圈,软底的缎面鞋踩在满地的碎渣之中,硌的他脚心生疼,他烦躁的又走了一圈,心中的慌乱不减反增,凭着一口气,他一路直奔三老爷的书房。
“陆绍室!”二老爷一脚踹开书房的门。
三老爷抬头,皱眉看了二老爷一眼,对着常仞使了个眼色。
常仞知机的退了出去,并且清走了院中的所有下人。
三老爷自然知道二老爷为何怒气冲冲,他按住怒火中烧的二老爷先声夺人:“今早的谣传我听说了,二哥,你先消消火,我正在派人查这件事,无论如何,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二老爷走了一路,人也清醒下来,此刻看着仿佛为自己忧心的三老爷,他只觉得想笑,不过他没有真的笑出来,一把挥开三老爷的手,目露凶光:“结果?我要结果有个屁用!事情传成现在这个样子,迟早会传到祖父他老人家的耳朵里,到时候我要怎么办?”
“你放心,我会尽力阻止,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