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虽然害怕,可是却将事情说了个明明白白:“几日前奴婢同屋的豆花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一开始奴婢并没有在意,可是晚上她却起来好几次,每次都悄悄看奴婢睡了没有,然后去摸被角,奴婢觉得奇怪便留了心,等到早上她出门的时候便拆开了她的被角,没想到竟然在里头发现了一个上头绣着淫乱画面的荷包!奴婢吓坏了,奴婢怕豆花一时鬼迷心窍被外男迷惑,又怕她是受人指使要加害小姐,奴婢胆子小,不敢告诉旁人知道,只好藏在枕头底下,可是没想到被绿袖姐姐看出异样,她一问,奴婢一时害怕就说了,不过奴婢只说在花圃里捡到的,没有说这个荷包是奴婢从豆花那里偷拿来的……曾老太太!夫人!这个荷包没有人比奴婢更知道是怎么来的了!说小姐跟外男有私根本不可能啊!而且,而且就连奴婢都知道,老爷派了弘叔盯着咱们海棠苑,晚上的院子别说是平南侯,就算是一只猫也不可能进得来啊!”
感觉到屋中气氛陡然凝滞,香菱立刻闭紧了嘴,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说什么?”文氏一愣,“你们老爷派了征弘盯着海棠苑?”
如果是这样的话,方才广平走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征弘和征荣差不多是陆府功夫最好的,就算是在京城那么多高手之中也能数得上,平南侯那种惯会走狗斗鸡的草包根本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潜进来!换句话说,海棠苑就这么大,若是进了外人广平会不知道?所以什么和外男有私,根本是个笑话!而锦棠明知道这件事却不提起,更说要找平南侯对峙,是有恃无恐等着看她们无法收场被打脸呢,还是受到惊吓忘记了提?
文氏抬头看向吴妈妈,吴妈妈的眼中也露出一抹凝重。
陆绍安刚才一直没提起,就说明他对她们不信任!他是想看她们怎么对待锦棠!
萧氏面色有些发白,她想起方才陆绍安频频看向她的目光,现在想来仿佛每一眼都带着深意。他知道陆锦棠是冤枉,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他把她当成跳梁小丑!她的心中忽然猛地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恨意,她是他的妻,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文氏则不再看萧氏,她的心中阵阵发凉,忽然想到一件事,她来海棠苑,可能受到误导冤枉五小姐,根本是老祖宗乐见的!她都想明白的事,广平怎么会想不到!
她虽然不明白老祖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态度,但此时已来不及细想,连忙吩咐吴妈妈去将豆花看管起来严刑拷问。
吴妈妈去得快回得来也快,豆花的话佐证了香菱的话,锦棠的清白洗清,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田妈妈正要退下去,锦棠却忽然问道:“掌刑院离海棠苑可不算近,田妈妈怎么来的这样快?”
田妈妈没有隐瞒:“是清心居的枫丹给奴婢送的消息。”
吴妈妈在文氏耳边低声道:“香菱说,那个墨色荷包是枫丹交给她的。”
这句话锦棠听见了,萧氏更听见了,她大吃一惊,“不可能!我叫枫丹带人来帮五小姐查绿竹中毒之事,她怎么会——”
“曾老太太饶命!夫人饶命!五小姐饶命!”枫丹打断了萧氏的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奴婢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求曾老太太饶了奴婢一条贱命!”
“枫丹!”萧氏似是失望至极,看着枫丹沉着脸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夫人!枫丹愧对夫人对奴婢的教诲,做出了以下犯上陷害主子的事……”
“是你?”萧氏站了起来难以置信。
“是奴婢。”枫丹低着头。
“为什么?”萧氏追问。
枫丹神色平静,像在说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陶妈妈是奴婢的干娘,她吞了小姐铺子五千两银子被小姐发现并要了回去,她因此恨上了小姐,她买了拾锦楼的梨酪并偷偷下了毒交给了绿沁,让她送给小姐身边的人吃好借此对小姐的身边人下手,小姐身边果然有人中毒了,她便趁着夫人出府带着人闯进海棠苑,没想到小姐竟然到夫人面前告了一状,干娘她也因此丢了性命。奴婢一直想替干娘做些什么,所以在外头买了金线又从当铺里卖了几颗珠子,做了两个荷包,原本是想着有备无患,可谁知道今日豆花竟然说荷包丢了。”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枫丹以为荷包没有了,于是在检查院子的时候扔在了花圃间,并且找了小六作伪证,说见过平南侯。她没见过平南侯,不过她也听过平南侯的风流事迹,所以她便笃定了,如果对象是平南侯,可信度更高,更容易使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