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迅速掩住口鼻,来不及犹豫便吞了瓶中仅剩的五粒清心丸。清心丸虽不能代替解毒丸,但也有清心凝神解微毒的功效,总算聊胜于无。
可细烟散的太快,呛得她眼睛发酸,耳边似有嗡鸣,她站起身咬着牙将长条椅拖到门前几步处安放好,却发现自己头脑发胀,腿竟有些不听使唤起来。
外头的人放了迷烟,应该很快便要进来,就算有油毡钉住,也只够抵挡一两个呼吸的功夫……
锦棠当下一刀割在臂弯内侧,鲜血灼热,倏然争相涌出,很疼,流散的气力却一点一点回来了。
重生到现在,她一直以为她已经不怕死了,毕竟就连前几日都比现在凶险得多,可听着门口的动静,她的心还是忍不住跳的如同擂鼓,甚至将屋外的大雨声都盖过。
有人踹门而入。
脚步破碎。
“防备心还蛮重!”
“阿亮!”
“怕什么!我们两个人还打不过两个女人?再说了,六哥给的迷药他们北方人叫闷倒驴,别说是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就是我们,若没提前吃了解药只怕也倒在这屋里头了!”
锦棠觉得手脚很凉,脑中几乎一片空白,只本能的屏住呼吸贴着门板往门外挪去。
屋内有板凳绊倒的声音和叫骂声。
“草!没人!”
锦棠不敢回头,只觉得身后忽然亮起的细碎光芒从门口透出来像是吃人的巨兽,将她连同绝望一起裹挟吞入。
双腿像灌了铅,大雨兜头浇下,背后忽有一双大手伸来,抓住锦棠的肩膀,直接按在了结痂的伤口上。
锦棠吃痛,脚一软便跌倒在地上,接着忽的天旋地转后被重重的扔回到了堂屋里。
屋中唯一的朽木桌旁坐着一个黑瘦的男人。
他长臂一伸,将桌上那柄黑漆漆的大刀架在了锦棠的脖子上,神色阴狠:“还跑吗?”
刀身冰凉,比身上的落雨还寒,黑瘦的男人手上很用力,锦棠甚至能听见刀锋割破她的脖子的声音。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下意识闭了闭眼睛,可是方才那一瞥足够她分辨,这是一把柴刀。
脚上穿的也不是适合长途奔走又便于骑马的履靴。
他们不是专业的杀手。
“草!赶车的跑了!”那个叫阿亮的男人大步走进来用袖子胡乱抹了把眼睛上的雨水咒骂着环视屋内一周,最后视线才落在锦棠身上,“啧,中了迷烟竟然没事,大户人家手段果然多。”
听了他的话,锦棠的心说不上是放下了还是提起来——雨下的这么大,五步开外根本看不清楚人也听不清声音,李二一定不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才跑的,而他的屋子自从熄了灯之后便没了动静,八成是早就跑了。李二果然有问题。
只是听这人的意思,他们跟李二不是一伙?
更大的危机可能还没来,又或者,提前到来了!
阿亮兴致缺缺的抓着从锦棠箱笼里翻出来的几只白玉小簪居高临下的看着锦棠。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锦棠万分紧张,额角突突的跳,搅得她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