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契阵法的房间里，四周弥漫着旖旎的气息和凌乱的床褥昭示着这里发生的一切。莫染小心翼翼地给沈沉曦擦去身体上的痕迹，又穿好衣服后，也不敢解开绑在他眼睛上的丝带。
沈沉曦呼吸平缓，好似睡着了，但莫染也不敢确定他是否真的睡着了。莫染无法使用灵力，想了想，于是用最原始的方法搭上沈沉曦手腕把脉，在确定他真的睡着后才敢解开他眼睛上的丝带。
沈沉曦睡颜柔和安详，但是眼尾微红，鸦青的羽睫也微有些湿润，静静地在眼睑投下一排阴影，他白皙的脸上还有为褪去的薄红，湿润柔软的唇上也被他自己咬出了血痕。
莫染望着他，心微微颤了颤，轻柔地擦去他唇瓣上的血迹。在之前那过程中，沈沉曦一直是醒着的，莫染尽量放柔了动作生怕弄疼他，沈沉曦自始至终一直紧咬着牙一声不吭，就算是到了情欲深处他也才抑制不住里闷哼一声，旋即又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莫染微叹一口气，看向沈沉曦的眼里满是歉疚和心疼，他掖了掖被角，打算正打算起身寻找出这个梦境的办法时突然听到一声讥讽的笑声。莫染面色一凝，立即就听出来这是姜远寒的声音，他扫视了一圈室内，不见人影，姜远寒是躲在了暗处。
“啧啧啧，”姜远寒咂了咂嘴，阴阳怪气道：“我真是替美人感到悲哀，居然收了你这么个欺师灭祖的徒弟。你说……若是你师尊知道给他烙下灵契印的人是他的徒弟，他会如何呢？”
“你敢！”莫染脸色一沉，漆黑的眼眸里溢着浓郁的杀气。
“你猜我敢不敢。”姜远寒笑着留下这句话后便没了气息。
莫染心一沉，立即打开门，门外还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暗，他看了一会儿，仙侠失去灵力他也不敢贸然出去，只得在屋子里四处搜索，但也没找出什么异常，只得坐回床边思索出去的办法。
他一边思索一边留意着沈沉曦的动静，不知过了多久，沈沉曦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莫染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探了一下他的脉搏，骤然发现他脉跳虚浮无力，莫染一惊，又试了一下，依然还是一样的结果。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浮现，他连忙将沈沉曦叫醒，但无果，莫染便知他可能是又进入了梦境，但现下他无法使出灵力自然也进不到沈沉曦的梦境里去。
莫染蹙着眉，突然回想起姜远寒的话，令他不由得有些惊慌，但很快他心绪便平复下来。莫染望着沈沉曦的脖颈，确切地说是他后颈上那道被自己印上去的灵契印上。
莫染沉思须倪，立即走向桌边拿起一只茶杯便摔在地上，旋即又捡起一块碎片朝自己掌心划去，锋利的瓷片立即就将他掌心划出一道血痕，梦境里的五感是无比真实的，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下又一下地划着，不一会儿他便在掌心便伤痕遍布鲜血横流，透过满手腥红只依稀看得清他在上面画的是一道阵法。
画好阵法后，莫染将沈沉曦扶起拨开的头发露出后颈，旋即又一掌将刻画了阵法的手贴在他那道殷红的灵契印上。
掌心一片炙热，旋即铺天盖地的眩晕袭来，莫染再次睁眼时，便看见沈沉曦冷冰冰看着他道：“你我师徒一场，这最后一程你要自己走还是为师送你？”
莫染浑身一震，只觉得浑身血液瞬间凝滞了，此刻沈沉曦月白的衣袍被血浸得鲜红，神色冰冷，头发也被滔天瀑布带起的风吹得凌乱。沈沉曦的身后站着手持武器的执法者们和苏厉。
他们只见的距离不过一丈，却仿佛隔了千万里。莫染只觉得心里堵塞无比，他唇瓣微启，想要解释什么。却猛然想起这是沈沉曦的第二个梦境，急忙想要提醒他，但惊诧地发现自己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沈沉曦一掌把自己拍下涯底。
莫染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他再次醒来时第一眼便看见了洞口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莫染一喜，叫了一声，但那人的眼神却是空洞无神的。莫染愣了一晌，便知道了这是沈沉曦的稻草替身。
他一进梦境便恰巧撞上了沈沉曦要杀自己一事，他不知道在此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沈沉曦是因为知道了灵契阵法房间里的事才会杀他的。但现在沈沉曦的替身出现在他这里并救了他，那就说明沈沉曦并没有完全对他痛下杀手，只要是这样，他就还有机会。
莫染在沈沉曦这梦境里的修为很低，也无法叫帮手，这大概是现实中沈沉曦对他的印象所致。他摔下来时即使被沈沉曦的替身所救，还是避无可避地摔成了重伤。
替身在救下他后灵力便耗尽变回了原型，恰在此时姜远寒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眼前，身上完全没有之前被自己打得惨不忍睹的样子。
“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进得来，还真挺有能耐的。”姜远寒上下打量着莫染，似乎很满意他此刻的样子，心情不错地勾了勾唇角。
“他怎么样了？”莫染不理会他的嘲讽，冷声问道。
“呵……”姜远寒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笑了一声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道：“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有功夫关心他，看来……你对他的感情可不一般呢。”
莫染冷冰冰地看着他，没说话，姜远寒自顾自地道：“虽说不知道你之前是如何能伤到我的，但现在却不同了，我本想趁此机会好好折磨折磨你，不过……”
姜远寒说着扇开扇子，一下又一下地扇着，弯着眼角不紧不慢地自问自答：“你知道比折磨一个人的肉体能更让他痛苦的是什么吗？是折磨他的心灵。”
“不知你的软肋是不是你的好师尊呢？”姜远寒突然问道。
“你敢动他试试！”莫染眸子顿时迸发出浓郁的杀气，虽然他现在恨不得立即将姜远寒碎尸万段，但他现在身体还受着重伤，连站着都很艰难，且很多法术都无法使用，根本无法伤到姜远寒。
见他这副样子，姜远寒笑意更浓了，继续道：“你知道比看着自己在意的人在自己眼前受苦，却无能为力的事是什么吗？”
不过这次姜远寒却没自问自答，他忽然抬手朝莫染一挥扇子，莫染以为他要动手，立即做出防御姿态，但却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他不知道姜远寒要刷什么花样，不过没等他细想，眼前突然一黑，再次睁眼时就蓦地看到了被噬魂钉钉在石柱上的沈沉曦！
莫染瞳孔皱缩，他急忙冲过去想要将沈沉曦放下来，但却被一道屏障阻隔开来。
原本风光霁月的人此刻却形容憔悴地低垂着头，长发凌乱地覆盖在脸上，判若两人。
莫染只觉得眼睛发涩，喉咙仿佛哽着一口气，难受得无法呼吸，他叫了沈沉曦几声，但对方似是看不见也听不到他，毫无反应。莫染试着用灵力，但无论怎样都无法触碰到到他，就连一丝风都掀不起。
突然间，姜远寒轻笑着出现在了这里，莫染目呲欲裂，却也无法触碰到他分毫，姜远寒挑衅似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当着他的面抬起了沈沉曦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