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齿道:“你什么时候能回去一趟,帮我看看那忘川石的作者叫什么名字?实不相瞒,刚刚我所对你们说的,都是我现想出来的故事,什么九头蛇、什么凤凰血、创始元灵,都是我一时兴起编出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和你在那忘川石上所记录下来的一样,我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你能否帮我?”
蓝羽道:“帮忙嘛!这倒是没什么。”
聂齿道:“那我先谢谢您了。”
蓝羽翅化为手,轻轻一摆,道:“唉!这你不用客气,为别人办事义不容辞!”
它若要答应此事,本可只说“义不容辞”,但它却要在前面加上“为别人办事”,显得有些怪怪的。
聂齿和苗三江听后一愣,随即都笑了起来,以为它又是用词用的不当,谁料想这蓝羽却用词用的很恰当,它接着道:“对别人虽然是义不容辞,但对你呀!可就不一样喽!”
聂齿急的一皱眉,道:“怎么?”
蓝羽道:“这个第一呢,你不是我的族人,第二,你还没有帮我担粪,第三嘛!咯咯,这无极渊这么高,我飞不上去。飞不上去也就去不了凤凰山,去不了凤凰山也就回不了家,回不了家也就见不到族里的那块忘川石,咯咯……”
聂齿苦笑了笑,安慰道:“没事,等我伤好了,所有的第一第二第三困难,我都有办法让它们消失。”
蓝羽道:“那好啦!你快点吃饭吧!我又要去担粪了,对了,你还用不用我帮你治伤?”
聂齿道:“我有蛇载灵体,可再生的,不用你帮忙了。”
蓝羽笑着走出房去。
苗三江也好,聂齿也好,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对抗它这魔性的笑……
十日之后,聂齿除了手指和眼睛没有恢复以外,所有的伤都已经好了,包括身上的毒,也已基本清除。
又是一个爽朗的早晨,聂齿依旧同蓝羽住在它的“鸡棚”里。
蓝羽每天醒来,都要抖一抖自己的翅膀,然后从屋顶上跳出去,挑几挑粪,再回来吃饭,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蓝羽刚一飞出院子,脚还没来得及沾地,就看见了聂齿。
聂齿微笑着,看着它手里的扁担,道:“这么早就要去干活啊?”
蓝羽阴沉着脸,它最讨厌自己担粪的时候别人看它了,咆哮着道:“不然呢?不然你要我去做什么?我不会种地,连种地都不会的凤凰,你见过吗?你显然也没见过……”
它重重的将手里的扁担往地上一摔,接着道:“我是凤凰!只可惜是只和土鸡一样的土凤凰,不能飞,不能浴火重生,修不了气,也练不好魄,我就是只没用的鸡……”
它说着已流下了泪……
凤凰,是多么的高贵而又美丽?可它呢?它却在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地方,默默的担着粪,干着和骡马一样的苦力活。
它的心情又会怎样?这种憋屈无异于一个优秀的大学生在掏厕所。
可它又能如何?它不努力?它每天寅时不到就起来练功,一直练到天光大亮,可却没有丝毫的进步。家族不容它,它只能依靠着父亲的老脸,偶尔回去看看,但也只是看看,那个高傲的家,从来都不允许它多呆上一刻钟。
在那些成功的凤凰眼里,蓝羽的努力就是作秀、就是演戏,它就是个假装努力的废物鸡,永远也变不成凤凰……
它的内心深处自然也是这样认为自己……
离开了家族,离开了部落,它吃什么?喝什么?吃喝都没有,它又能活多久?
它不是神也不是仙,它只是这世间众多平凡的生命之一,它只能默默的忍受,忍受着命运的不公与老天的摧残……
寂寞对于它来说,是一条永远也游不到岸的长河,它不能一直这样沉痛的活着,所以它只有令自己麻木,慢慢的等待着,它所期待的,也许只有死亡。
其实在它的心里,早已经习惯了别人叫它鸡,而不是凤凰。
“凤凰”两个字,在它的心里就是痛点……
聂齿的出现,和那个听起来像故事的故事,无疑又燃起了它心中的希望,但很快,希望又变成了绝望。
新的绝望只会比旧的更加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