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湫像一只被主人安抚的,温顺的大狗狗。
要是清醒的颜湫知道尹听画在心里这样比喻形容自己,估计……
掌心下,他的头发柔软,尹听画忍不住一揉再揉再再揉,揉的自己有点放不开手的赶脚。
不行不行。
强迫自己收回手,正在享受的颜湫微微蹙眉,看看她,又去拉她的手,把她的手重新放在自己头发上。
尹听画:“……”
象征性的又揉了两把,她轻咳一声,把手藏在身后,握住。
想要保留,他头发上的温度。
“那个,你快点躺下。”
颜湫听话的躺了下去,又坐起来。
贵妃榻是专门适合她的尺寸订做的,他的话,手脚都有点放不开。
转身回床头拿了枕头,又去柜子里拿了干净的毛毯,尹听画把这些扔在他身上,故意冷了声音:“我告诉你,收留你是因为不想你惊动我爷爷。今晚你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睡觉。明天再说。”
明天再跟你算账。
这句话,她在心里默默补充。
颜湫怀里抱着枕头和毛毯,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尹听画。
“看什么。”
他笑了下,把枕头放好,躺下去,蜷缩着身体,盖着毛毯。
光是看着,就知道他肯定睡得不舒服。
尹听画撇撇嘴,告诉自己不要理他,转身回到床上,她扯了被子盖住,关掉床头灯。
房间暗下去,也安静下去。
寂静中,两人的呼吸浅浅交错着,此起彼伏。
竖起耳朵,她控制不住自己去听他在那头的声音,尽管只是呼吸声。
一边暗暗嫌弃自己没有自尊心,一边又……
睡觉睡觉睡觉!
不听了!
烦躁的捂住耳朵,她让自己沉下心来,开始酝酿睡意。
就在这时,忽然细微的声响由远及近。
反应过来,身边已经悄然躺下一个人。
他就在她身后。
尹听画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他要干什么?
手搭上她的手臂,他想要拥她入怀。
尹听画突然委屈加愤怒,转过身,想也不想就推他胸膛,随即冷道:“谁让你上来的!下去!”
颜湫皱着眉,低声说:“那里不舒服。”
“那里不舒服,外面舒服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
“你不会。”
“……”
她就这样吃准了她是不是。
怒极反笑,尹听画坐起身,“行,我把床让给你,我怕了你了颜先生,我去那边睡。”
她说完,作势要下床去。
颜湫却扣住了她的手腕,紧紧的,往后一扯,她跌回枕头上,顺势被他半压在身下。
眼前凑上来一张俊脸,黑暗中,他的眼睛很亮。
“你,你,颜湫我警告你,别想给我借酒行凶!”
他笑了笑,埋头在她颈窝蹭了蹭,“我今天不动你。”
等等。
什么叫今天不动?
难道他准备哪天动她吗?
他们,他们什么关系啊。
他说的这么暧昧给谁听。
自嘲一笑,尹听画闭上眼睛,放弃抵抗。
颜湫看她老实了,心满意足的把她揽到臂弯里,下巴抵在她发顶。
她鼻端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混着酒精味。
奇异的带了麻醉的作用。
她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就睡着了,还睡得很香。
然后,她做了个梦。
有点害羞的梦。
梦里有个人含着她的唇,温柔的吻她。
那样的热切,带着一丝粗暴。
她感觉自己的心尖都在颤。
再醒来,外面天都亮了。
揉着眼睛,尹听画在温暖的阳光中伸了个懒腰,这时,什么东西猛地钻入脑海。
一下子坐起身,她慌乱的去看身边,空无一人。
房间里就她自己在。
怎么回事?
难道是做梦?
不可能啊。
视线瞥到落地窗边的贵妃榻,上面还放着枕头和毛毯。
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不是梦。
可他去哪儿了?
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划开,要拨出他号码的前一秒,停下来。
她在犹豫。
而就在犹豫期间,一个电话打进来。
屏幕上闪烁“颜湫”两个字。
咬了咬唇,她接起,把手机贴在耳边,“哦。”
“醒了?”
手机里,颜湫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润。
“哦。”
“我在你家前面的早餐店。”
“哦。”
“你要过来吗?”他问,小心翼翼的语气。
尹听画耙了粑头发,掀开被子下地,“哦,你等我一下吧,我过去。”
手机挂断扔向身后大床,她进了浴室。
快速洗漱完,换了身运动装,她出门去找颜湫。
颜湫占了位置,点好了一桌子早点等她。
尹听画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他。
颜湫微笑跟她招手,等她坐下来,往她手边推过去一碗南瓜粥。
尹听画低头看着南瓜粥,又看看这一桌子的早点。
都是她喜欢的。
拿起勺子搅了搅粥,她听他问:“我昨晚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嗤笑一声,她抬眸看着他,“还好吧。就是不知道颜先生什么时候有了半夜偷爬别人床的毛病。”
他被她说的一怔,脸上露出囧色。
尹听画看他耳朵都红了,心情好了些,开始喝粥。
吃完早饭,颜湫结了账从早餐店出来,走向她,温声说:“走走?”
看来,他还记得今天要跟她谈的事。
尹听画耸耸肩,他们一起并肩往前走。
前面有个公园,这个时间,晨练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三三两两几个人。
在长椅上坐下,尹听画率先开口:“你昨晚为什么到我家来?”
颜湫没想到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这么为难的问题,一下子愣在那里。
尹听画很有耐心的等了一会儿,还没等到他回答,她转头看着他,“或许,颜先生想把过错推到酒精的身上。也没问题,你昨晚确实喝了不少。”
“没有。”
他挤出两个字。
昨晚他确实喝了不少,但还不至于全然无知。
从家里出来以后,他在楼下坐了一会儿,抽了两根烟之后就打车去了尹家。
后来做的那些事,半知半觉,可能是他为数不多的想要放任自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