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杜大春脑门上冷汗都下来了,瞥着脸色铁青的村长,他真是一头撞死的新都有!
前日子他听说,今年衙门要重新划分土地,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村长,这不是腚眼拔罐子——作死么!
“娘啊,咱赶紧回去吧,我求求您了,可别在这给儿子丢人现眼了,赶紧回去吧。”杜大春拉着赵氏,急的都快哭了。
赵氏却不以为然,“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成了我丢人现眼了?”
说着,她指着肖氏跟杜芸,说道:“我是她婆婆,是她奶奶,她们这样对我,遭雷劈的是她们,要丢人也是她们丢人,对,儿我还没跟你说呢,这肖美凤长本事,还要跟大仲和离,离就离,咱家还怕她不成,等大仲跟她和离了,你就把王氏那死了男人的表妹说给你二弟。我还就不信了,离了她肖美凤咱家大仲还能死了不成!”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谁家老婆婆能说出这话来。”孙氏气不过,指着赵氏骂道:“老杜婆子,你还是给自己积点德吧,这缺德做损的也不怕遭报应!”
“你快给我上一边子去吧。”赵氏大手一挥,指着孙氏叫嚷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这是俺家的事儿关你啥事,咋就显到你了,不就是你家那李四牛相中杜芸这个作死的小蹄子了么,你可不得上赶子讨好人家么?”
孙氏老脸一红,看了杜芸一眼,随即恼怒道:“你瞎说个什么!我说老杜婆子,那是你自个亲孙女,你就这么往她头上泼脏水!你咋不去一头扎进茅屎坑里沁死呢!”
赵氏笑骂道:“你放心,我身子骨硬朗的很,就是你沁死了我也不能沁死!”
眼见这事儿没完没了,还连累了孙氏,杜芸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上前一步,对赵氏说道:“您也不用在这泼妇骂街,各位叔伯婶子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你在我家这些日子,我们怎么对你的,大家伙儿都长着眼睛看着。”
“今儿我也把话放这,大家伙儿给做个见证,你毕竟是我奶,生养我爹一回,待会等我爹回来,问问我爹是跟着你过还是跟我我们过。”
正说着,杜大仲回来了。
原来村里有人去到地里把这家里发生的事儿告诉了他。
他一听扔下锄头就往回赶,由于腿脚不利索,寻常人走半个多时辰的,他得走将近一个时辰。
刚到家,脚跟还没站稳,就听杜芸说了这话。
他微微一愣,神色中划过片刻的犹豫。
“大仲,你回来的正好,你快看看你那婆娘跟闺女,趁你不在家,合起伙儿想要弄死我!我的老儿啊,你得给我做主啊!”
杜大仲看看自己娘亲,又看看自己婆娘。
片刻,缓缓朝自己婆娘走过去,弯下腰,枯枝一般的双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来。
“地上凉,你身子不好,快起来。”
说完,他看向赵氏,那褶皱纵横的脸上,划过一抹隐隐的痛色,喃喃的说道:“娘,我瞧着你身子也好了,想来也不会给到大嫂添麻烦了,您收拾收拾跟我大哥回去吧。”
赵氏一听,愣住了,片刻,嚎啕大哭!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我不活了,您老人家睁开眼看看啊,一个个都要逼死我了啊........”
眼见她这跟唱堂戏一样,没完没了。
村长早就饿得咕噜咕噜叫了,最后一点耐心也被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