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娘就在外面守着,要是睡不着,就跟小姨姨写会字儿,娘照顾好阿公就回来陪你,好不好。”杜芸心急如焚,却依然耐着性子安抚道。
豆儿想了一下,终于点点头,“那好吧,豆儿等娘亲回来一起睡。”
“乖。”杜芸亲了他一下。着急去了东屋。
杜芸拉开门进屋,看着地上那堆换下来的衣裳,抬头看向杜大仲,问道,“娘,我爹怎么样了?”
杜大仲昏昏沉沉的躺在那,换了一件干爽的里衣,旁边放着一盆混着血水和泥的污水。
断了指的那只手用棉巾包着,泛黄的棉巾隐隐渗出一丝丝血迹。
瞥见这一抹殷红,杜芸心生出一抹不详的预感。
肖氏抹着眼泪,哽咽的说道:“血一直止不住,这可怎么是好。”
面对这样的状况,杜芸也有些无计可施,若是冬天,还能用冰雪来止血,但这是夏天,哪里去找冰块。
别说这里没有,就是镇上那大户人家也未见得能搞到冰块。
瞥见炕上的针线笸箩,杜芸爬上去,把针线笸箩拽过来,翻出一块布条。
她扯着这块布条,凑过去,抓住断指的那只手,把布条从他的手腕下面穿过去,紧紧系上。
但愿这样会有点作用吧。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杜芸下意识朝门口望去。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想着,她下地穿鞋,准备去外面看看,手刚按到门上,准备推门,门却从外面被拉开了。
“宋大夫,咋是你?”她惊喜的问道。
老宋头撅着山羊胡子,不耐烦的说道:“我说你们家可真是有意思,过日子赶上打仗了,成天毛病,满村子都算上,谁家也不像你家似的,成天净事儿!”
老宋头絮絮叨叨的看向杜大仲,“倒是长本事了,真能耐!”
他边说边放医箱,抓住那只好手,探上他的脉搏。
老宋头蹙眉,久久没有拿下来。
见状,肖氏的心陡然悬了起来。
“大夫,大仲到底要紧不要紧?”
“什么叫要紧什么叫不要紧,人快死了才叫要紧么?”老宋头收回手,没好气地说道。
他家这摊子烂事儿,他是一百个不愿意管,管了也没钱赚。不仅没钱赚,还得倒搭铜板。
他也不是神仙,喝风就能饱,他也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的。
要不是村长亲自过去,他才不来呢。
别跟他讲什么医德,他才没有医德!
“他的脉象很虚弱,落水受寒又失血过多,导致寒气侵体。不过.....”
他扯开棉巾看了看还在往外冒血的断指,“这才是症结的关键,如果不能止血,怕是连早上都撑不过去。”
“那怎么办?大夫,我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银子我会想办法凑出来给您,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肖氏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她心里害怕极了,害怕他真的就这样死了!这个男人虽然有很多缺点,但她也不希望看着他死掉啊。
老宋头看着她这般样子,心里也不落忍。
“杜老二上辈子得了什么造化了,娶了你。哎呀,别哭了,哭的人心烦。”
说着打开医箱,脸上浮现出一抹犹豫,最后,还是从医箱的夹层里拿出一包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