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惑如约去给杜大仲诊治了,他带着从大不列拿回来的抗生素给杜大仲打了一针,然后开了几包消炎的中药。嘱咐肖氏早中晚三次煎水服用。
肖氏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哪里跟这样的贵人打过交道,全程不敢言语,送杨不惑到门口后,终于想起来,她闺女还没回来呢。
于是,上前一步,鼓起勇气问道:“大夫,我闺女去请的您?她咋没跟你一起回来?”
她心里隐隐冒出一股不安的想法,心莫名的慌,总感觉要出事一样,这大夫从进门看病开始,一直到现在,只字不提诊金的事情,五十两诊金可不是个小数目,她这心里直打鼓。
杨不惑一只脚踩在车辕上,弯腰正欲往马车里进,听见这细若蚊声的声音。转过头看向她,神色中露出一丝迷惘。
眯着眼响了半天,依稀间似乎想起来了。
“你家闺女留在药铺替我做事偿还诊金的钱,过几天就回来了。”
当然,前提是得有命回来才行。
做事??
“做什么事情?我可以吗?”肖氏问
杨不惑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身上了马车,“真聒噪!”
肖氏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滚动,慢慢驶出视线,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一天,两天,杜芸始终没有回来。而杜大仲的情况在慢慢的好转,那针抗生素打下去,果然伤口上红肿的地方开始慢慢的消退,搭配杨不惑给的金疮药,伤口慢慢开始结痂。
除却杜芸一直没回来,家里的一切都在一点点的好转。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顺着窗板儿的缝隙投射进来,斑驳的落在被子上,光柱中,细小的灰尘宛若精灵一般,上下翻滚跳动,处处透着一股生机。
杜大仲幽幽转醒,下意识看向旁边,旁边的位置空着,三个孩子在一臂远的地方沉沉的睡着。
他用那只好手撑着被褥坐起什么,拿过衣裳,正穿的时候,门口传来细微的响动,他下意识看过去,一只蓝色棉裙的手臂穿过棉帘,轻轻挑起。
肖氏端着汤碗打起帘子进来,身边飘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醒了,把药喝了。”她过去,将碗递给他。
杜大仲接过碗,一饮而尽,喝完,递过碗,擦擦嘴,抬头看向她,目光不经意的触及到她额头上的红肿。
目光微缩,眉心蹙起,“这是咋弄的?”
“哪?”肖氏一脸迷惑的看着他。
杜大仲指了指那块红肿,“这里,咋弄的。”
肖氏垂眸,伸手扒了扒刘海,盖住,淡淡道:“也没啥,去娘那边的时候,你大嫂推的。”
那天她去老院那边告知杜大仲病危,结果跟她预想中的一样,赵氏对她是又打又抓,说什么是她克了她儿子,巴拉巴拉之类的。
当时看热闹的人跟她预想中的一样,挺多的,她直挺挺的站在那,声音不大不小,哭的凄凄惨惨。
那个瞬间,她不知怎的就像到了魏小娘,事情太久远了,很多人和事她都已经记不清了。
唯独魏小娘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她对美人的懵懂概念就来自于魏小娘,扶风弱柳、楚楚动人。就连哭声都很好听,婉转莺啼,明明在哭,却很是好看。
她总被人背地里骂是狐媚子,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