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芸仔细回想了一遍,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这颗心反而安定了。
知道了因果便好办了。
首先,杜大春联合佟掌柜肯做这个局,碍于平阳郡主得罪不起的大佛,想要从这里找到突破口,自然是不太可能的。
这条路可以不用想了。
剩下的,便是从孙掌柜等那些个与佟掌柜他们合作的商户了。
她相信,做局这件事,孙掌柜他们是不知情的,这应该是王大善人那边的关系。
首先,她要弄清楚这个同盟关系是利益结合还是人情结合。
如果是人情结合,那想要瓦解属实不太容易。
但如果是利益勾连的话,倒是还有几分可以操作的空间。
这是她首先要搞清楚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必须得拿到他们之间利益关系的证明。
一来二去,这天就亮了,一夜没睡的后果就是,当大家都起来的时候,她上了困劲儿,呼呼的睡了一上午。
中午吃饭时才算睡醒了。
洗了脸,吃口饭,捡了一兜蘑菇、土豆干等山货,放在后斗上。
“娘,我给我六叔家孩子做的衣裳您放哪了?”
“都在柜子里呢,咋,你要去镇上?”隔着窗户,肖氏问道。
“昂,我去看看崔六叔,好久没去了,顺便问他点事儿。”
杜芸边说边进屋,肖氏已经把包袱从柜子里拿出来了。
“都在这呢,早去早回。”她叮嘱道。
“知了。”
临走前,她趴在窗户上看了看豆儿,只见小家伙儿端坐在书桌前,跟着黎先生朗诵课文。
那小模样认真极了。
黎先生一抬眼瞧见她,放下书,冲她招招手,示意她等一下。
杜芸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自己总是过来瞧豆儿,让黎先生恼了。
片刻,黎先生从屋里出来。
“先生。”杜芸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忐忑的看着他。
黎先生哑然失笑。“你莫紧张,我是有事想与你相商。”
“您客气,有什么事您吩咐就成。”杜芸道。
“这些日子我观察,村里连个正经学堂都没有,老夫教一个孩子也是教,教一群孩子也是教,不知你意下如何。”
杜芸震惊了,仔细盯着他看了半晌,“先生,您可是认真的?”
黎先生:“自然是真的,为人师者,从不打诳语。”
“可,先生,这怕是不妥,您身份贵重,怎可让您屈尊,怕是不好。”
黎先生摆摆手,笑着说道:“身份乃是虚名,从前向往那些虚名,如今倒是看淡了。孩子们是一个国家的根本,能教孩子们习字懂礼,也算是一件功德。”
杜芸看着他,细品他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遂,后退一步,朝他恭敬的鞠了一躬。
“多谢先生,但,恕晚辈不能答应,您年事已高,理应颐养天年,教豆儿学问已经让晚辈十分过意不去了,万万不敢让您再过劳累。先生的一片苦心,晚辈记下了。”
黎先生的脸上划过一抹惊诧,随即恢复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