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几分钟,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郝好不用回头就知道来这是谁。
“郝好,你看人手够吗?”高少安走的有些匆忙,说话时声音带着粗粗的喘气声,他老远的冲郝好喊道,不知何时他对郝好的称呼变了。
“够了。”郝好回头,淡定的一手扶着腰身,一手抹了一把汗,孕妇体温高,在大太阳下站了这么久,整个人像是被水洗了一遍,身上单薄的衣服,后背匀湿了一大片,粘腻难受,要再不来人,她得自己跑回去叫了。
“这么急,我看菜也没长多大,摘了不可惜?”徐婶闲赋在家,高少安第一个想到了她,随即又叫了四个女性,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而且家里负担也重,他便想方设法的帮助她们减轻负担。
徐婶依旧穿着一件亮色的衬衣,外面套了一间黑色的棉布外衣,带着袖套,裹着红色的头巾,有些担忧的问。
“我家的可以了,你看油菜再长就老了,还有好些菜摘一茬,还能再长,不怕的,徐婶你是村里人员关系最好的,由你照看我也放心,再说了一个村的,我也不会苛待你们,只要不踩坏我的菜什么都好说。”郝好拉着徐婶的袖子,笑嘻嘻的道,话音刚落,徐婶以及其它四个人立马保证。
“我们会很小心的。”
“行,那你们下地吧,地里的那个就是今天的主顾,你们听他的就行,我得回家准备午饭了。”郝好拍了一下徐婶的胳膊,笑着叮嘱。
“你放心。”徐婶笑着挥挥手,郝好也觉得不能耽搁,耽搁的时间长了,午饭就得推迟了。
“少安你家电器店里应该有压面机吧,你找个时间给我送来一台,我这里的客人太多,纯手工擀面太费事了。”郝好回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高少安,快走了两步,等和高少安平齐了,她才想到了压面机的事情。
太阳已升到正空,火辣辣的太阳无情的炙烤大地,早晨富有朝气的花草此时也打了蔫,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四周飞舞的蝴蝶和蜜蜂,嗡嗡围着二人叫着。
偶尔有蝴蝶落在郝好的肩头,刚好扭头要说话的高少安撞见了这一幕,前几日怪异的感觉又像海水一般汹涌澎湃的涌向心头,他整个后背,以及脊椎处于一种僵硬状态,脸颊慢慢泛了红,他的心跳的很快。
明明郝好就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可他觉得二人间有一个透明的膜阻隔着,一边是自己莫名其妙的情感,另一边是却是正常的问村人关系。
郝好冲司机挥挥手,然后等了半天也没见高少安回话。
她有些诧异,随即回头看去,只见高少安一只手拍了拍脸,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懊恼,他眉头紧促,像是在为某些事情发愁,她有些不解,难道是没有压面机,又或者是高少安觉得他们走的太近,影响了他的生活,亦或者是他哪里不舒服,总之,郝好胡思乱想了很多。
“你头疼?”郝好试探着出声。
“没。”高少安很快回神,刚才的纠结郁闷诧异统统消失不见,他的神色也和平常一般无二,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仿佛刚才是郝好的错觉,唯独他自己清楚,他的心有多乱。
“没事就好,记得帮我带压面机,我准备过几日闲暇了,再修几间屋子,你也帮我寻摸寻摸手艺好的工匠。”郝好没多想,视线看向正前方,一步步往家去。
“嗯,那我先走了,队部还有事呢。”高少安果断决定,不能和郝好同路,待的时间越长,刚才的那种心悸就更加严重,他虽没谈过恋爱,但多少明白点什么,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郝好也没多想,在拐角处,分开回家了。
墙上的时针刚刚指到十点,分针指向六的位置,秒针仍在不知疲倦的走着。
郝好回了屋,抹了吧汗。
粗略估计得有四十人吃饭,做面太费事,不如蒸米饭,炒几个菜。
大概想好菜单,郝好卷起袖子,手脚麻利的淘米上锅蒸。
时间很快溜走,转瞬到了十二点。
出摊的、考察的、以及拉菜的陆陆续续的都回了家。
“大米饭,竟是大米饭,好香甜的味道!”刘文辉边走边贪婪的耸耸鼻子,院子里弥漫着浓郁清香的大米味,他选择性忽视其它刺激味蕾的香味。
午饭,郝好蒸了两笼屉米饭,炒了四道菜,分别用大铁盆盛,酸辣土豆丝根根细小均匀,绿油油清灼油菜,油汪汪的酸笋腊肠,还有一盆冒着浓香甜味的排骨。
“洗洗手,吃饭吧。”郝好端着碗筷出了屋子,看着院子里的人,笑着招呼。
话音刚落,就像被按了启动键,一下人群四散而去,不到一分钟后,又从四面八方涌向餐桌,训练有素的坐在了板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