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佩半躺坐在床上,青丝未梳披在身后,一身淡绿色的云雾绸,衣袍有些凌乱,手里拿着一本窄小小书,那张五官已经开始出众的脸上是津津有味,一双漂亮的无波水眸见范女官进来,表情微变,下意识把手里的东西藏进被子里。
“范女官,你怎么来了。”
范女官眼尖,先规矩行礼然后一把把书拿了出来,叶子佩抢不过,只得讪讪摸摸鼻子。
小书上赫然写着红妃传,是个话本子!
“老奴见过安凰郡主,敢问郡主,这是什么?从何处而来?!”范女官被气得不轻,脸色发青,“郡主称病的几日,就躲在安凰阁看这等脏污之物?!”
叶子佩低声反驳了一句:“多感人的。”
“胡闹!无知农民蒙骗世家贵女,何来感人!”范女官见叶子佩似不服的低下头,又想着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难免期待,绷起脸,“此事我会回禀太后娘娘,既然郡主装病,请起来领罚。”
叶子佩脸色微白,捏紧被角,咬牙:“夫子别告诉太后,我说就是,这书是中秋节时大姐给我的礼物,我以后不看了就是。”
有什么屎盆子,往叶家头上扣就是了。
范女官在心里冷笑,难怪云家要把安凰郡主送进宫来,瞧瞧叶家这是干得什么事。
给尚未及笄的嫡妹送话本子,这是安得什么心!
手段恶毒不说,心思如此龌蹉,日后绝不是良善之辈。
“请郡主起来领罚。”范女官只道。
叶子佩见这顿逃不过了,叹了一口气:“请夫子先出去,我梳个妆。”
范女官双手交叉行礼,规规矩矩的退出去了。
冬凌急忙上前,目露焦急:“郡主,你可算回来了,七公主呢?在床底下吗?”
叶子佩掀开被子,露出还没来得及换的黑衣,原来那淡绿色的衣裙只是仓促的一套,所以才显得凌乱,一根树枝在枕头下,那是她拿来簪发的。
叶子佩刚准备下床,闻言倏的抬头:“你说什么?”
“七公主啊。”冬凌一愣,反应极快,“她发现您出宫,被我们绑起来丢在房里了,郡主您没见到她?”
说起来地上的血迹和凶器也没了,是谁做的,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她都没察觉的把人带走,把痕迹全部抹除。
叶子佩脸色微沉:“没有,我刚回来,什么都没看到。”
她进来时倒是闻到了一点血腥味,极淡,她没来得及多想。
如果是之前,叶子佩倒是不太担心。
有这本事且和有牵连的人不多,不是冥连澜就是慕临,这两人于她来说无害。
可关键就是,现在皇宫里还有一个南宫墨云!
若是七公主被南宫墨云带走了……叶子佩皱眉,她倒是可以不承认,可谁知道南宫墨云会利用七公主来做什么事,这对她很不利。
“范女官,你放过我吧,我学不会,你教不了,不如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冤冤相报何时了。”
“和乐郡主,请伸出手领罚。”
外面传来拜白儿调叹息的声音,和范女官不近人情的惩罚。
叶子佩坐到铜镜面前,取出一根剔透的白润玉簪,收起发沉的脸色,扬起懒散的淡笑:“先梳妆。”
等会儿她得去玄月宫和慕临那儿走一趟,如果七公主是被南宫墨云带走,她得先做好准备了。
冬凌拿起梧桐木梳,替叶子佩将青丝梳直。
“啪!”
“啪!”
拜白儿被两名女官一左一右的守着,一只手伸在空中,被戒尺鞭打,每打一下,手腕的彩铃便发出清脆的声音。
拜白儿表情痛苦。
叶子佩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拜白儿转头看向她,痛苦的脸上闪过放松,旋即便调侃:“你也被抓住了啊。”
“是啊。”叶子佩耸了耸肩,“我也来挨打了。”
范女官打完拜白儿走向她。
叶子佩很识相的伸出左手。
这次没上次严重,两人都是十戒尺,范女官打到第五下的时候停了一下。
叶子佩的手心已经红得不行,换只手会好点。
“夫子您继续,右手我要留来握笔,我爱学习!”叶子佩一本正经的发誓。
范女官没留情,打完后看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到叶子佩身上:“安凰郡主,云将军和太后对您抱有深厚期待,您莫向和乐郡主学,金钱乃俗物。”
故意里透露着俗气的叶子佩微笑:“好的。”
那是不可能的!
她如此负债累累,生活逼迫她前行啊!
拜白儿早已习以为常,两人被打了之后,又被带去静堂。
范女官走在前面,叶子佩和拜白儿并行,拜白儿低声道:“花楼已经买下,花魁我都赎身了,万事俱备,只待那群书呆子休沐,到时候你来吗?”
不得不说,拜白儿为赚钱,做事很快。
六天内就把各种事情都安排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