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正青被他的眼神看得一噎:“去不去?不去我走了。”
少年犹豫了一阵子,还是跟了上去。
这人如果真想杀他,可以直接动手不必大费周章。
自己如今的处境的确糟糕极了,身无分文,总不能真与乞丐为伍吧……少年还是有几分自尊心的。
冥正青余光瞥到小乞丐亦步亦趋的跟着,得意的笑了,还算识相。
将小乞丐领到一家酒楼,指了指:“这里要店小二,你就在里面当店小二吧,能吃饱睡好。”
这酒楼是冥正青私下的铺子,里面都是他的人,如果这小乞丐想做什么,立刻就会被抓起来。
本来冥正青可以给他找个宅子半关押,但想到他对自己的顶撞和不屑,有心想为难教训一下他。
少年沉默的看了他一眼,写:我不会说话。
酒楼是不会要哑巴的。
“这不用你操心。”冥正青见店小二出来了,上前一步,袖子微张,露出里面的令牌,“给他份差事,他不会说话,别欺负他。”
同时用内力传音:“让他做苦力去。”
店小二心领神会,走向少年:“你和我进来吧。”
少年震惊,诧异的看一眼冥正青,似乎没想到他竟真的帮他找了差事。
这个人,也不是全无是处。
少年抿了抿嘴,写下字:谢谢你,你其实是个好人。
“咳咳。”冥正青见他一脸真诚的感激之色,忽然就有点别扭,干咳两声,“好好干,别辜负我,你进去吧。”
少年重重点头!
冥正青摸了摸鼻子,转身离开,刚回到府邸,就一本正经的坐到轮椅上,烦躁对管家道:“不见不见,让他们有本事去朝堂上参我一本,让他们滚。”
是一群各怀心事来试探的臣子。
得到管家的回复,他们也不意外,自从五皇子被澜王废了双腿后,就变得喜怒无常,暴戾恣睢。
对绒国出兵的事已经传回帝都,大家眼观鼻鼻观心都觉得是澜王,想让和澜王有仇的五皇子去上奏,结果连人都见不到。
唉……
那只能他们自己来了。
“皇上!”朝会之后,一名武将站了出来,表情严肃,“臣昨日得到消息,大营军队进攻了绒国,可皇上您并未下旨,这是要挑起两国战火啊,请您严查!”
说完,武将看了一眼前方立着的冥连澜。
冥连澜很平静,那份从容不迫,让人觉得像是自找羞辱。
“还有此事?”皇帝的表情严肃起来。
武将咬牙:“皇上,今那人能不动声色出兵绒国,明日岂不是能瞒着所有人逼宫了,澜王殿下您说是不是?”
“大胆!”皇帝大怒,显然气得不轻。
“将军慎言!”
臣子们纷纷往地上一跪:“皇上息怒。”
将军也跪,头磕得极响:“请皇上明查,臣忠心可鉴!”
皇帝气得不行,旁边的太监总管忙替他顺气,好半晌后,他才铁青着脸色看着这些臣子,深吸一口气,转向冥连澜:“澜王,你怎么看?”
臣子忠心上谏,皇帝暴怒为难,演得可是一场好戏。
冥连澜甚是平静,朝服一丝不苟,清冷迷人的面庞一片淡然:“儿臣觉得诸位大人说得有理,此种行为,必须严查严惩,最好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咦?
跪着的臣子们纷纷惊疑不定,澜王怎么如此淡定,而且定的罪这么狠,斩首示众都出来了。
难不成他们猜错了?
皇帝的脸色也有些不对。
“兹事体大,儿臣觉得,理应大皇子去查才能服众。”冥连澜又悠悠的补了一句。
冥弘沢的脸色微微一变,似猜到了什么,正欲开口……一道高声响起。
“五皇子到!”
冥正青被侍从推着,一脸病色和暴戾,进来就先冷冷看了冥连澜一眼,又对冥弘沢冷笑一声,要让侍从扶自己起来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不必多礼,你好好坐着就是。”皇帝皱眉,“不是免了你的朝政,你怎么来了?”
“再不来,我怕大皇兄和二皇兄就要把我送到法场斩首了!”冥正青冷笑,语气甚是不善,“父皇,出兵绒国是儿臣做的,二皇兄能在临国眼皮子底下活到现在,证明已经内忧外患,我冥王朝修身养息这么多年,也该一血当年耻辱了。”
说完,他顿了一下,冷笑连连又咬牙切齿:“儿臣本想攻下绒国送给父皇,谁知有人横叉一脚,让儿臣不得不退兵,我还没算账,就听到有人想将我斩首示众?!”
五皇子在皇后寿宴上被处罚,差点废了双腿,想必是咽不下这口气也有点担忧,悄悄出兵了。
五皇子是做得出这种事的。
谁知被人截胡了。
至于横插一脚的是谁……五皇子说得不要太明显。
难怪气成这样。
众人唏嘘,五皇子还真是闲不下来,不过如果他真的攻下绒国,皇上对他也真的会另眼相看。
可惜,可惜……
被明嘲暗讽的冥连澜与冥弘沢并排站立,像是没听到任何指责一般,神色淡淡,从容不迫,如一尊无心无情的谪仙,不理俗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