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子的话,学生的墨洒了,正要唤小厮磨墨!”
正在吃点心的明珠左右看了看:“我?”
他探头道:“不是你是谁!”
只得重新包了点心,硬着头皮起身行至世子爷身边,拿着那墨锭给他磨墨。
少年郎看于星河锁着眉头回去了,不由心情大好。
“课都不上,还惦记着找小爷的人闲聊!真够可以的!”
明玉珠听他嘟囔,不由觉得好笑:“殿下也够可以的!”
“磨你的!”
他用笔舔了舔砚,有些幸灾乐祸。
“不磨了,手脖子疼。”
“哪就这么娇贵!”
谁知刚磨了一会,那墨锭便被少年郎拿了过去:“慢吞吞的,还是小爷自己来吧!”
心疼你就直说啊,要不要这么别扭!
五皇子的消息刚传回京城的时候,她和于星河谈过一次。
东洲削藩成功虽也引起许多不满,但东洲王的直系子孙在那场叛乱中皆已死于非命,后继无人就是后继无人,皇上就算想保留王位也毫无办法,如此只能‘痛心’削藩。
于星河认为这只是一个引子,下一个要被对付的很有可能是禹城。
禹城王一事无成,郡主一死边关危在旦夕,只需蚩然一次破城,禹城王再来一次弃城出逃,数罪并罚,削藩轻而易举。
于星河既担心,又不满。
明玉珠还是那句话,乱世王者若成了太平盛世的一块心病,挖去病灶也不是不行。
她对朝廷只有一个要求,削藩可以,天子治世,当海晏河清,远胜四王才行。
若削藩后,由朝廷接手,让当地百姓摆脱饥贫,那也算功德一件。
今天看于星河,似乎还想跟她聊聊,抛开五皇子不说,她最近竟也觉得跟于星河说话收获不少。
鼻尖一凉,却是顾飞扬拿着笔在她鼻头点墨:“看什么呢!”
“没有啊。”
冲于星河努努嘴,世子爷不满:“眼睛都直了!”
明玉珠哭笑不得,又拿起墨锭帮他磨墨,顺便看了一眼他写的字,学习不好,字倒写的勉强能看:“第一行那个,错了。”
“哪个?”
“还哪个!开头那个就错了!”
她指给顾飞扬看,等他纠正过来,她又发现了一个!
于星河看二人头碰在一处叽叽咕咕也不知说什么,心头堵的慌,顾飞扬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下课钟声敲响,于星河比学生们还盼望解脱,夹着书本就跑的飞快。
学生们纷纷大胆猜测:“去秦楚楼了!”
“找他的心肝宝贝去了!哈哈哈!”
明玉珠起身伸了个懒腰,谁知竟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目光。
“怎么了?”
陈鹏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摇头:“没,没怎么!”
有人要说,却被也一把拉住:“不想活了!”
那人眼前便浮现出被她一脚踹断的假山,脑袋摇的飞快:“哪有什么事!什么也没有!”
明玉珠有些纳闷,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回屏风后头继续吃点心。
她一开始陪顾飞扬上课还有点新鲜感,时日一久,除了睡觉就是跟于星河闲聊,终于体会到子丑的不易。
今天又是在汉白书院睡大觉的一天呢!
直到下午放学她才明白今天书院的人为何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甚至平日那几个对她讳莫如深的纨绔都敢背地里偷乐。
“我,我帮你擦吧。”小弟掏出帕子,要给她擦鼻子上的黑墨,却被顾飞扬一把抢了去。
“擦什么,多好看,来,小爷再给你画几根胡子!”
明玉珠大怒,直接用袖子去擦,奈何那墨早已干涸,哪是容易擦的。
明泽笑道:“到外头洗洗吧,总不能就这样出门去。”
“你毁我形象!”她指指顾飞扬,跟小弟一起出门洗脸。
春晖堂后头有一处活水,由竹筒水道从小蓉山引进,她抄水洗脸,又问小弟道:“还有吗?”
“没了。”明泽又不知从哪掏出帕子给她:“擦擦吧。”
“多谢殿下。”
明泽见左右无人,踌躇了一下,终是开口道:“我今日还要去辛府。”
她愣了一愣,只听明泽道:“最近,我一直在向辛大人请教问题,他初时不耐,后来似是觉得我也有些许可造之材,便耐心解答。如今已让我每日到辛府去,听他给寒门学子授课。”
明玉珠喉头有些酸涩,嘴上却不由发出一声苦笑,他们姐弟二人,为了那个抛弃他们的禹城,竟都在不谋而合的以身犯险。
“注意安全。”
“我会的,就算不为查他,我也能学到不少东西,兴许……学了也没什么用,但人活一世,总不能庸庸碌碌。”
“没错,”她也十分欣慰:“你阿姐若在世上,一定也会以你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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