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丑留下几人处理达奚烈和地上的尸体,自己则去牵了顾飞扬的马来。
顾飞扬对辛醇道:“走了,辛大人。”
这兵部尚书被他吓的惊魂未定,眼睁睁看着刚才还气息微弱,这会儿又活蹦乱跳的世子爷抱着明玉珠翻身上马。
自己也赶紧骑马跟上:“殿下!到底怎么回事?刚才?刚才你不是?”
“哦,大人是说达奚丽啊?小爷能被他擒获?笑话!”
“那是?”
顾飞扬又擦一把脸上的雨水,方才生离死别之际,这大雨十分配合,此刻像是功成身退一般,竟越下越小。
不过身上湿透,冷是真的冷啊!
他抱紧明玉珠道:“皇上开恩允我离京,有些人却尽想着给小爷和皇上添堵,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就略施小计,这人,不就自己冒出来了吗!”
明玉珠在他怀中探出头来,眸光不甚清明:“当真?”
“当然是真的!能叫小爷死的人还没出生呢!”
明玉珠又抱紧他窄劲的腰身,伏在怀中不再说话。
无论真假都不重要,只要顾飞扬没事,一切都不重要……
回到王府的时候雨已经彻底停了,顾飞扬行了一路身上血水虽被大雨冲了个七七八八,但美丽见到他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尤其看明玉珠被抱下马的时候不省人事,整个人都傻了:“殿下!她,她还活着吗!”
“叫成太医!”
美丽不敢耽误,一边派人去请成太医一边跟顾飞扬去了他的房内,她亲自给明玉珠擦洗换衣,又将人搬到床上让成太医诊治。
直到成太医确定她只是悲恸过度,又催发内力带动体内旧疾复发,休养一下就能无碍,顾飞扬才频频点头,松了口气。
成太医看着他道:“你不冷吗?”
“啊?”
少年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身上湿衣未换,一拍脑门赶去沐浴更衣。
成太医和美丽则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成太医还问子丑道:“平时你家世子湿个鞋袜你都大呼小叫要死要活,怎么今天这么冷静?”
子丑咕嘟咽了口唾沫,看看床上的人,灰溜溜的往外走:“我还是不丢人了……”
成太医又和美丽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顾飞扬在汤池里急匆匆洗了个澡,刚披上里衣就问外头:“她醒了吗?”
“还没呢。”子丑端了姜汤推门进来:“若是醒了美丽会过来告诉殿下。”
“哦!小爷不喝这个!”
“喝!”顾骁正坐在一旁,手上转着两颗铁核桃,汤池雾气后的一张脸难得严肃。
少年郎只得接了姜汤三两口灌下,辛辣的气味冲的他连打好几个喷嚏。
子丑一脸担心道:“殿下定是着凉了,那么冷的雨水……”
“没事,你怎么样?”
他又拍拍胸脯道:“属下皮糙肉厚自是无碍。”
“你也去喝碗姜汤,有备无患。”
“是。”
待子丑退下,顾飞扬抢过侍女给他擦头发的巾帕,将伺候的人都赶出去,这才蹲到顾骁面前,满脸幽怨的看着他。
“爷爷!您怎么不早说她就是禹城郡主啊?”
顾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没说你就闯了大祸!我若说了,你还会乖乖回靖平吗!”
少年郎用巾帕包住脑袋,一边擦一边闷声说道:“您还能一辈子不告诉我?”
顾骁看一眼孙子,无奈叹了口气:“这是玉珠丫头的意思,她诈死来京乃是欺君大罪,怕牵连了你。还有,她知你怀疑萧源,也怕你去查萧源惹祸上身,这才想要瞒着你。”
顾飞扬猜也是这个原因,现在细细想来,其实她也并非隐瞒的天衣无缝。
除去那次他闯萧源府邸惹怒了她,被她训斥后脱口而出她就是禹城郡主之外,她已经有好几次露出破绽了。
比如她骑射高超,还能驾驭顾无敌,身上还有战场上的斑驳伤痕,甚至还会吹西域胡笳!
他想到她有可能是郡主麾下死里逃生的将士,怎么就没想到她就是郡主本人呢!
她还说过家乡贫瘠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而且她还有个弟弟!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如此看重明泽!
他早该猜到的!
在头上重重打了两下,手被顾骁拉住:“你脖子。”
用手一摸,达奚烈划的伤口又被挣破了,渗出一串血来。
“没事儿。”
顾骁忧心忡忡道:“别处呢?可有伤到?”
“没有,我是束手就擒,又不是真被逼上绝路。”说着用那巾帕把脖子缠了两圈,权当止血。
“你呀你!怎可这般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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