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跪伏在地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的了悟法师,朱瞻基和孙倾城都是出乎意料被震惊的相对一阵无言。了悟法师的两个弟子一见师傅如此也知事情非同小可,犹如大难临头,惊恐异常,随之起身跪倒其后大气也不敢出。还是朱瞻基虽眉宇微蹙却仍温和的开口询问道:
“了悟法师这般却是为何?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法师且请起身,但说无妨!”
了悟法师闻言身子颤抖了一下,并没有起身,只是慢慢抬起了头,苍凉又略带几分感激的目光望着朱瞻基,凄苦的脸上有两行清泪缓缓地流下。
“殿下,贫僧有罪啊!当年---”
提起当年事,了悟法师感到心里一阵刺痛,端庄的面庞有些扭曲,就像一道伤疤被突然揭开重新变得撕心裂肺惨不忍睹。他用一只手拉起衣袖遮住面孔拭干上面的泪,沉吟片刻,悲伤的声音里满是苦涩---;
了悟法师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家在蜀中,他是一个叫唐骏的世家儿郎,从小极有天分又聪慧好学一直是父母的期望。蜀中唐家闻名遐迩,家财万贯,世代行医制药,作为唐门大弟子,他本是将来名正言顺的掌门人,可惜这一切都从二十五年以前的那一天开始逆转。即使这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那天那件事给他带来的震撼仍然历历在目,铭刻于心,难以忘怀。
外出拜师学医几月的弱冠少年唐骏满怀喜悦的归来,却里里外外找不见他最希望看到的师妹也是他的表妹董妙娘。赶忙去询问母亲董氏竟然得到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妙娘已于月前得急病而亡!”
怎么可能!唐骏的心一阵收缩眼前都变得模糊不清,他脸色骤变努力地站稳身子勉强说出了一句话:
“是真的吗?她得的是何急病?”
“人都已死了,还问什么?命该如此吧。”
母亲的声音里不加掩饰的有着冷漠甚至是责备的意思。
唐骏呆立片刻又要求道:
“母亲,儿子想去舅舅家拜祭一下妙娘。”
“不可以,不要再去招你舅舅伤心了!”
母亲却一反常态的不耐烦,对唐骏急言令色起来。唐骏是个孝顺的儿子,只能无言的低头躬身从母亲房中退了出来。但此后一连几天唐骏寝食难安,独自暗中流泪,心中无比地悲苦。
表妹董妙娘自十二岁来唐家与自己同门学医五年,朝夕相处青梅竹马,也许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失去她。因为他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父母双亲眼睛里的那点意思,自古世家大族就有姑舅表亲联姻,亲上加亲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习俗。那个小自己三岁的表妹聪明伶俐活泼又精灵古怪的倩影,一直在自己身边,在自己的心里。只是现在唐骏才突然发现她对自己有多重要,意识到自己的天地中是因为有了妙娘才有了精彩。她是自己的唯一,就如同自己身体不可分离的一部分,失去了她,自己会痛不欲生,自己的人生也将变得支离破碎不再完整了。
十七岁的她正像一枝娇艳的花朵,健康而美丽,怎么会忽然得急病死去?她怎么可以这样丢下自己独自走了?唐骏猛然联想到自进家门以来,家中佣仆和丫鬟在自己面前的慌乱和支吾,连一贯疼爱妙娘的母亲也变得神情态度异常。难道妙娘的死真有什么事故和玄机在其中?难道自己是因为思念妙娘走火入魔了?但唐骏却坚守着自己的心意,为了妙娘他不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无怨无悔!他想还是应该去找舅舅问个清楚明白。
当他借故私下里背着母亲来到舅舅家,哭泣着跪倒在看上去已明显的老迈了许多的舅舅面前,要求舅舅带他去拜祭妙娘的坟墓时,舅舅望着一脸憔悴急切的外甥唐骏,半晌无言,最后却是狠了狠心咬牙切齿的说道:
“孩子!你起来吧,舅舅告诉你,她不值得你这样,忘了她吧,她还不如真的死了!”
唐骏闻言一惊,急道:
“舅舅此话怎讲?”
“家门不幸,孽障啊!她是诈死与人私奔了!”
“啊!---”
唐骏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晕厥于地。
不知过了多久唐骏醒了过来,曾几何时非常骄傲的自诩为:
“千亩良田靠山河,五男二女两个婆,不老不嫩一个劲的活。”
而现在却是手忙脚乱的舅舅苦着脸,抱住浑身瘫软的外甥唐骏低声下气的口中嗫喏着叹道:
“我董家怎么会养出这样伤风败俗的女儿呢!我对不起妹妹和妹夫也对不起外甥,教女无方辱没先祖,我无脸见人啊!---”
唐骏麻木的听着舅舅的絮叨,也算知道了妙娘私奔的经过。
月余前,妙娘回到家即言称有些不舒服,谁知刚刚与母亲说了几句话就突然昏倒,等召来本地名医救治已是没了气息,只吩咐准备后事。董老爷和董夫人痛失爱女悲痛万分,府中上下一边忙乱地准备丧事,一边派人快马前往唐家报信。可不一会却有下人来报,说门外有客人求见董老爷。
进来的是一位颇为儒雅俊逸的年轻人,身边带一书童。这年轻人书生打扮,穿戴讲究言谈自然,十分的恭敬有礼有大家之风。见面给董老爷施礼后言说: